张君宝也没有剃度,佛门规礼都是受师父的耳濡目染。何况俗家弟子本就不消遵守“三戒”、“五戒”或“菩萨戒”,本身乃是一杂扫的小厮,倒也不消拘泥以礼法。何况老伯说的也在理,本身不就是因为饿肚难捱才来到这里的么?甚么“盗泉之水”、“嗟来之食”,若这也不吃,那也不吃,还不早就饿死了么?张君宝想到这里,便接过烧饼,塞进嘴里大嚼起来。一个烧饼下肚,稍感心平气稳。
老丐走了两步,见张君宝神采板滞,又回身返来,在张君宝面前挥了挥手,道:“傻小子,你烧得不轻吧?肚里没食可不要硬撑哟。”老丐这两句言语之间,语气和缓了很多。似是感觉这个傻小子倒有点傻得敬爱了。
那老丐道:“吃人嘴短,拿人手短。我看你也傻到家了,不如,我还你个烧饼吧!免得别人说我占了你的便宜。”说完不待张君宝搭话就径直走到一个烧饼吊炉前。
烧饼掌柜的见这老丐并不乞讨,手里另有铜钱。便倒转手中的锅铲,利市把吊炉旁的一个荆条簸箕推了过来,翻开上面的白棉布,堆笑答复道:“刚出炉的香脆芝麻烧饼,两文钱一个,您来几个?”
那军头吃过张君宝的亏,在中间煽风燃烧,呵道:“天子脚下,皇城之围,你小子竟然如此放肆,这还了得?的确是活得腻歪了。我们丁团练最是嫉恶如仇,本日若不能扒你的皮,抽你的筋,难明我等心头之恨。你若自行伏法,我可留你个全尸,我们丁团练但是丞相府的人……”那军头酒后癫狂,言语发疯普通。
张君宝侧身举拳,一来二去便交上了手。两人相互拆了七八招,张君宝略觉短促,这个丁团练举手投足之间或掌或爪,变幻不定。招数即奇特又锋利,招招指向张君宝关键,武功仿佛比刚才的兵丁们高超了数十倍。
卖烧饼的见是个老乞丐,手中的锅铲并不放下,持续忙活着,也没答话。老丐不觉得然,伸手在怀里摸出一枚铜钱,举到卖烧饼的面前一晃,大声说道:“有出炉的没有?”
这位丁团练玉面东风,眉眼轻浮,倒像个公子哥儿。他走到迩来,高低打量着张君宝,非常不屑,说道:“就是你在这里妖言惑众?还脱手打伤官兵?”
十几个兵丁簇拥着一个年青的军官,刚才落败的军头跟在那军官身侧躬身陪笑。阿谁军头瞧见张君宝,老远就喊道:“兀那小子别走,我们丁团练找你来讲道说道。”话说间,一群人已到跟前。张君宝一瞧,那军头比这位丁团练年事大了很多,却对这位丁团练奴颜婢膝,昂首帖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