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娇点头,轻声道:“还只要一点疼,早着呢。你去睡会吧,我估摸着得半夜才生。”
等鸡汤来了,她足足喝了两碗,又吃了很多肉。
产婆们聚在殿中一隅,望着这一幕目光交代中相互都读懂了对方的意义:这真不愧是圣宠不衰的皇后!
刘彻只得一步三转头地出了产房,临了拉住馆陶的手慎重道:“姑姑,朕把阿娇交给你了。”
这般流火季候,在大太阳底下跑,几近叫人感觉背着一团火球。
阿娇拗不过他,想着想着还只是细细碎碎的疼,也就没有非要赶他了。
比及戌时的时候,阿娇已经过刘彻喂过了晚膳,又睡着了结还是没有动静。
谁都看得出来他严峻,特别严峻。
阿娇明白贰心中的冲突,他是既等候又惊骇,就跟她一样。
馆陶站在榻前见了他顿时就要落泪的模样,心中又心伤又打动,温声拥戴道:“小厨房有一向吊着的人参炖乌鸡汤,娘叫人给你端一碗来,喝点汤吃点参好不好?”
他声音轻柔,含着微微的发颤。
他还是不肯,这个时候他如何能单独一小我在外等候?
他望着满头华发的母后,悄悄点头。
她回握住他的手,半靠在枕头上悄悄地听他念着。
阿娇在刘彻走后已经见红了,被馆陶领着人搀扶到了产房躺下。
八月下旬的长安热得不可,但刘彻入夏后却不肯搬去清冷殿,他怕阿娇和孩子受不了凉。只叫人挪出去两座冰山放在寝殿外,降下点温度热不着阿娇就行。
太医令阃在窗前掰动手指头烦躁不安,这皇后眼看着也足月了,如何还没有动静呢?太医署一半都住在了温室殿,陛下半夜垂询,但这皇后不生,他们也没体例不是?
见红了固然意味要生了,但也不会立即就生,得等着阵痛发作。产婆们估计着得是早晨才会策动,但即使还用不着她们,也是谁都不敢走。
“砰――”
刘彻天然是不肯去,他要留在这里守着她才放心。
她顿时就有些泪目,哽咽着安抚他道:“我们就在这等着,哪也不去,不会有事的。”
阿娇见了他这体贴则乱的模样心疼不已,柔声安慰他:“没事,不会有事的。我娘也在,你也在,这么多人在呢。”
王太后心疼不已,上前握住他的手。含泪道:“别怕,先帝和太皇太后都会庇佑阿娇的。”
王太后慈和地点头,“你母后老是老了,但也还不至于风一吹就到。”
他当即就往门外跑,与此同时,全部殿中的太医都仓猝奔出。
刘彻抹了把额上的汗,又问她:“饿吗?想不想吃点甚么?一会疼起来就顾不上吃了,现在吃点甚么一会才有力量。”
后半夜时,阿娇的惨叫声此起彼伏的时候,他的心几近被揉碎了。紧紧攥紧了双拳,无助地等在殿外。
阿娇还真不饿,但是看馆陶和刘彻都是一脸等候,她便点头应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