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堂布在尚喜园的正厅,正中摆放着苏睿的棺木,墙上挂着新绘的遗像,大将军一双虎目炯炯有神,似是远远俯瞰着芸芸众生。
苏府的两位侧妃再次过来施礼,请楚皇后与慕容薇上座。
近二十载婚姻,只要苏暮寒一个孩子,这对至爱的佳耦该是如何聚少离多。
两人年事相称,面貌花般瑰丽,打扮又类似,到好像一对孪生姐妹。皆是素衣白裙,低挽的发髻上簪一朵大大的白绒花,通身不消金饰,唯有耳上各戴一双银丁香。
“姐姐,悲伤就哭出来吧”,望着有些木然的姐姐,楚瑶光眼中闪过悲怆,将姨母紧紧拥在怀中。
慕容薇记得,崇明五年的夏季,姨父曾泒人接姨母去过边城。
那应当是姨父姨母最悠长的相聚,姨母在边城过了仲秋,直待到边城雪飘,拖到不能再拖再踏上返程,返来时双目还是红红。
生在皇家,除了享用无上的尊荣,想来,也要支出凡人无可对比的捐躯,喜怒哀乐都不能完整属于本身。
“母后当年赐下两位昭仪,实是怕崇明元年的事情重演,倒也情有可原。委实不知为何往姐姐你府中塞人。自古往今,给半子房中添人,母后委实是第一人。”母后也悠悠一叹,杂了多少切磋与抱怨。
慕容薇晓得,这两位侧妃同徐、孟二位昭仪一样,也是由皇祖母做主犒赏下来的,只不过她们没有宫里那二位的福分。
崇明帝亲赐的金丝楠木棺上,覆盖着苏睿一等亲王的朝服冠冕,即崭新又陌生。
长亭古道、夕阳芳草,残枊暮笛,尽沾透姨父姨母离人泪滴。
楠木的淡香与满室的香灰纸烛气味异化在一起,苏暮寒跪下来往火盆里添着纸钱,扬起缕缕清烟,人如同笼在一层薄雾里。
得了通传,楚朝晖展开眼睛,抬起腿来想要下榻。浑身的酸软,连孱羸的身子都支撑不住,摇摆之间又坐回榻上。
二人望上去也是满脸蕉萃,犹有泪痕,不过仪容还是端庄,毫无失礼之处,楚皇后淡淡瞄了一眼又将目光转向别处。
辛侧妃的丁香是兰斑纹样,杜侧妃的是菊斑纹样。春兰秋菊,清冷无双,到与二人相得益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