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苏平日在苏暮寒的口味上留意,又被慕容薇留在这里,几分忐忑几分窃喜,那一日马车内与慕容薇的说话被她在内心温过千遍,字字记得清楚。
雪夜难行,流苏放下茶碗告别,墨玉特特给她寻一盏带玻璃罩的灯笼,送出门外:“天冷路滑,姐姐慢行。”
在殿内闷了多日,方才被拿到廊下去的一对金丝雀轻巧振翅,在白玉笼中委宛地娇啼。红豆正教唆小宫女拿剔好的核桃肉,给它们添食。
大殿上碧绿的琉璃瓦被太阳光映的金灿灿,熔化的冰棱沿着檐下铜制的铁马缓缓滴落下来,叮咚有声。
怕轰动值夜的小丫头,温婉连灯也不点,借着窗外的月光,轻手重脚换过枕头,冷静披衣埋头苦坐。
苏家人丁不旺,没有与苏暮寒一辈的女眷,楚朝晖不喜好偌大的王府空空落落,没有让儿子早早避去外院。
冷月寂寂,雪意溟蒙,夜漏深长,似是捱不到天明。
晨妆初起,久违的红日终究突破云宵,金黄的阳光洒满前庭,又从雕镂着芙蓉纹样的花梨木窗扇透出去,倾泻在打扮镜前的慕容薇身上。
璎珞照她起初的风俗,先捧了一件樱花紫绣金银两色八重樱样的缂丝广袖月华裙,请她过目。
见苏暮寒晚餐用的少,早在小厨房煨了一锅鸡丝咸粥,加切成细丝的豆腐香菇与菜心,细细搅得均匀,盛在瓦罐里给苏暮寒送粥。
从窗外望出去产,殿内积雪未融,似是琼楼玉宇,红梅上点点乌黑,透出俏生生的寒意。
外书房里,苏暮寒浑身疲累却毫无睡意,他用过流苏送的粥,在房里来回踱着步,似是极难做某个定夺。
日落时分,百叶重台,映着檐角夕阳,最是赏玩的好去处。
纱帐外那几只荷叶形的盆子悄悄鹄立,流水从花间潺潺而下,仍然是光阴静好的模样。
墨玉道:“谁说不是,从未走动,我们世子也不认得,却不好怠慢。这会儿正陪着说话,少不得先安排住下,等明日回了王妃再做筹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