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朝晖不过意,拍拍她的胳膊要她榻上来坐:“温尚仪也累了一天,这些事交给小丫头去做便是。”
长夜漫漫,一时无眠。向外望时,雪已停了。
两小我的渊源要追溯到十年前,温婉还在襄元伯府受难。
楚朝晖常常进宫,温婉积年在她身上留意,深谙她的爱好。这几道菜便是对着她的胃口,温婉暗里里不知学了多少遍,色香味一应倶全。
“多谢夫人挂念,母切身子还好。奴婢母女两个能有明天,满是夫人当日的大恩。”说到动情处,温婉两眼蓦地泛红,怕招下楚朝晖的眼泪,她微微将头仰起,暴露感激的笑容。
楚朝晖明显很累,偏是难以入眠。叮咛丫头给温婉上个果碟,本身就歪在榻上与温婉说话。
流苏着了剪裁称身的青色暗纹哔叽宫裙,领口袖口镶着玄色风毛,腰间结着玄色缎带,细细如丝,掐出纤腰一握。
她还是做着打记事起就胶葛她的梦,又从梦中惊醒。翻身披衣坐起,再也没了睡意。
小巧适口,薄如蝉翼,又沾了沙糖,楚朝晖本不想吃,也被苹果引诱,连着吃了两片,暗赞温婉的知心。
慕容薇摩挲将藏在炕桌里的百濯香取出,嗅了嗅又放回原处。她一遍又一遍默诵着昔日庥衣婆婆与温婉的传授,再对比白嬷嬷的方剂,蓦地胜算大增。
风雪漫天,全因这暖心的话而动人。
到那日定时赴会,也果然见到那两盆摆在伯府花厅里的牡丹。
牡丹花植株肥厚,枝叶饱满。大夏季里花开如满月,浓碧里不掺一丝正色,慢说夏季,放在花期也可贵瞥见,楚朝晖本就喜花,越看越爱。
老伯夫人说的诚心,说要昔日也不敢惊她的驾,只是大夏季得了两盆开得碗口大的绿牡丹,实在奇怪,这才特地请她品鉴。
恍若暖风拂过,吹皱一池春水,流苏内心如被竹篙悄悄搅动,荡起丝丝波纹。
十四的夜,勾出一轮将满未满的圆月挂在天空,映着融融雪光,清辉似水银般流泄。
见果碟中有西域的印度青,温婉便净了手,将苹果去皮去核削成薄片,盛在水晶碟中,又蘸了上好的沙糖,再以银签叉了递到楚朝晖面前:“夫人尝一尝,可还合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