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青起家走到门口，张望了一下，肯定外头无人，这才关上门窗回到梁以儒身边，抬高声音小声道，“晓得这件事的人，约莫都死得差未几了，不过我听寄父提起过。当年先帝的皇位，还是睿王爷拱手相让的。老天子格外钟爱季子，是睿王爷在遗诏上做了手脚，这才有了先帝即位。”
“皇上，成心留下睿王爷，可睿王爷一心都系在――”梁以儒深吸一口气，压抑了心头的一丝痛苦，淡淡的笑道，“王爷一心系在阿雨身上，如何能够悠长的留在宫里。皇上强留，只能让本身堕入窘境。启用侦缉事，会让百官再也不敢随便说话，很多事没法上传天听，就意味天子会众叛亲离，剩下的也只要对其的惊骇之心。君王，不能以仁德治天下，迟早是要出事的。”
“最是无情帝王家，是敌是友从不能一概而论。现在是友，许是来日便成了仇敌。皇上情愿看到那一幕吗？”
“皇上与微臣在一起，就不必绕弯子，很多事你懂我更懂。”赵朔淡淡然，“只不过相互心照不宣，没有戳破罢了。”抿一口香茗，赵朔斜睨冷静不语的赵禄一眼，“你启用侦缉事，启用东方旭，是为了断根摄政王府逆党，因为没有比东方旭更晓得摄政王府的秘闻。”
“皇叔说来讲去，还是要走。”赵禄垂眸。
“因为那是乱世。”赵朔敛眸，眸光瞬时凛冽起来，“可对于承平乱世，微臣也说过，不成以杀止杀。当学先帝，以仁德治国。”
“哀家晓得，从小到大你与睿王是最密切的，你的言行举止受睿王的影响颇深。也是因为如此，以是母后在你亲政以后格外的架空睿王。不但单是因为他恨着哀家，更因为哀家怕――怕你到头来从东方越的傀儡变成了睿王的傀儡。”薄瑶太后放开赵禄，长长的凤袍逶迤在地，沾上了很多木屑。
“谁晓得呢？”赵朔勾唇邪魅。
“这事你也别多想，东方旭即便归入天子麾下，可到底也不敢拿你如何。说到底，你还是天子的八拜之交，父亲大人又为大燕立下汗马功绩，官至世袭侯爵。”东方青说这话的时候，实在也是心虚的，言辞间也有些闪动。
“母后，朕也不想如此执念。只是从小到大，朕都当皇叔是朕这平生的斗争目标，朕把他当神，可本日他却奉告朕，他不是神是小我。七情六欲未能逃脱，为了女子宁肯放弃天下。朕与他平分江山，他都不要，你说――到底是朕错了，还是他错了？”赵禄悄悄抱住了薄瑶太后的腰肢，将脑袋埋进她怀中。
这里里外外还是是空无一人，赵朔也不喜好外人服侍。除了他们家丫头，这宫里的奴婢，他看谁都不扎眼。
赵禄冷静无言的坐下来，容色欣然，“朕舍不得皇叔走。”
“所谓威胁，就要看天子本身内心是如何想的。”赵朔放动手中杯盏，睨一目炫瓶里的花，“这花枝是微臣亲身打理，微臣感觉极好。可皇上或许会感觉旁逸斜出太多，有碍瞻观，便一剪子都去了。民气难料，岂能事事顺利。皇上感觉呢？”
“皇叔，会成为朕的威胁吗？”赵禄复问。
梁以儒点头，“没说错，是前者。”
“没甚么事，你别多想。”梁以儒一笑，继而走到桌案前，细细的打量着每一件小衣裳，“这都是刚做的？”
赵禄沉默，握紧了手中的杯盏，手背上青筋暴起，好似气愤又似无法，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说的情感在内。
温馨的房内，除了炭火哔哔啵啵的声音，便只剩下茶雾环绕，被风吹散的香气。
赵禄眉头微蹙，微微垂下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