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
为甚么要把她逼死。
罗红英和岳桂华一起拉她：“姐姐莫哭了，哭一下就行了，莫哭了。”
她扑到了婆婆怀里。
婆婆说世上有鬼，专门在早晨出来吃小孩，听到有小孩半夜不睡觉，就会把她吃掉。
屋子里暮气沉沉，一点动静也听不到。
婆婆说，人半夜要睡觉，不能在屋子内里浪荡，会被鬼盯上。她心想，婆婆刚去内里浪荡了，会不会被鬼盯上吃掉了。
熊碧云“哎哟”的声音终究垂垂小了下去。
她在背后，望着婆婆的背影，内心茫然起来，惊骇、不安的表情一点一点升起来。
大姐带着她吃了早餐。
春狗猴娃跑到大院里叫邻居，世人纷繁赶到杨家来，立即找了个担架，一起帮手把熊碧云放上担架，往乡上卫生院抬。
后半夜，她又听到婆婆感喟了。
她委曲地抽泣道：“婆婆。”
她太悲伤了。
中午的时候，一家人都返来了。
她闭上眼睛睡觉。
想不起来。
他到床边去叫：“妈！”
她感喟的声音变得有点像呻.吟，仿佛在接受着激烈的痛苦。
她俄然非常惊骇，想要婆婆，想要妈妈。
她没法骂兄弟，没法骂老父，只能呼天喊地地嚎啕：“妈啊！妈啊！”
跟前半夜分歧。前半夜是“哎”，“哎”地叹，后半夜变成了“哎哟。”“哎哟。”
“婆婆。”
婆婆在感喟，婆婆没死。
“婆婆，你是不是死了呀。”
她仿佛很疼，仿佛在享福。
他吓的跑去春狗家门口大呼：“哥哥！哥哥！快点！妈喝农药了！”
杨鑫一早晨，一向没见到婆婆。她倔强地说：“不，我就要和婆婆睡。”
屋子里，春狗和罗红英的鼾声此起彼伏，跟打雷似的吭吭的，的确像两端猪。她的哭声淹没在鼾声里，屋里没人闻声。
熊碧云今早晨不说话。
熊碧云不晓得叹了多少声，归正一向在叹。杨鑫非常不安，在她的感喟声中过了半夜，才垂垂睡着了。
她犟的跟头小牛似的，罗红英拗不过她，只好把她抱去熊碧云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