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辛躺在床上静听,来人仿佛是个女人,能在天子寝宫来去自如,必定是绝顶妙手。
勤政殿的宫人战战兢兢奉侍了半日,明哲戟烦躁不已,看奏章上的字都是花的, 那种企图作为却身心乏力的感受, 真是比死还难过。
舒辛也曾想过,大抵是明哲戟对闻人桀的落魄和求而不得感同身受,不幸他罢了。如果她对他只是怜悯,这份豪情持续不了多久,跟着时候的推移便会烟消云散。
舒辛的心也跟着有点发酸,“不管如何,请皇上先用膳,至于朝政的事,臣会留下来帮你。”
结婚今后,她向来没有逼迫过他,更没有试图用权力与美色引诱过他,她安静地接管了他对她的敬而远之,也尽量不动声色地共同他的君子之盟。
明哲戟轻咳一声,点头叹道,“自从北琼的新帝即位以后,就一向找借口挑衅,闻人桀没有那么大的胆量不问旨意就在边关行动,为稳妥起见,还是先免了国书。”
她写复书时不免就谨慎过分,满纸官书行文,没有一句私交闲语。
猎奇之下,他也暗中派人查探了闻人桀的近况。
不出三月,琼帝就将闻人桀封王封地,谴出文京。
舒辛还要说甚么, 却被明哲戟挥手打断, “皇后一起上辛苦了,先回永乐宫安息吧。”
半夜三惊,有人越窗而入,明哲戟闻声悄悄起家,翻开账子下床。
闻人桀眼睁睁地看着明哲戟翻身上马, 与舒辛一同消逝不见。
技艺不凡且与明哲戟干系如此密切的,九成是修罗堂的修罗使者,说不定就是修罗堂主本人。
明哲戟喜好他的事,固然不能激起贰心中一星半点的波澜,倒是一个能够善加操纵的点。
舒辛闻言,心中不快,皱起眉头冷颜笑道,“皇上平白无端提起胧夜是甚么意义?”
暴风吹过, 他身上一阵阵发冷,直到护送的侍卫催促, 他才钻回马车。
明哲戟没有回话,半晌才低下头悄悄叹了一口气,“母上说的没错,朕实在分歧适做天子,论无情,还是四妹最无情。”
偶然插柳柳成荫,闻人桀同明哲戟相处时的那些小伎俩在他看来明显非常好笑,可明哲戟还是对阿谁纯真到有点傻气的少年动心了。
舒辛脑筋一团混乱,他本觉得小皇子只是明哲戟身边一个仓促过客,却不料她竟对他如此上心。
如果她为了一己私利把人留在身边,耗尽恩爱,他反而能一笑淡然,可她为那人着想到如此境地。
明哲戟被迫用了晚膳,两人一起繁忙到深夜,总算将奏折批完了,舒辛却不肯回永乐宫,执意随明哲戟回了金麟殿。
小皇子回北琼以后,处境实在算不得好,被西琳女皇退回的事成了他致命的污点,他也是以遭到了朝野表里的嘲笑。自从回到文京,他就整日浑浑噩噩,沉迷酒色,行动不端乃至频频遭人弹劾。
“皇后多心了,朕只是就是论事,并非意有所指。”
明哲戟勉强挤出一个笑,“皇后多心了。”
头痛病是明哲家世代解不开的恶疾,越是心机敏感,轻易动情的皇族,越轻易被头痛症困扰。
说是封地,分给他的藩地却非常鸡肋,这一州在北琼地形图被称之为多州,实际却有大片的城池地盘在西琳秦州与南瑜晋州的管控之下,真正被北琼把握的州县非常有限,恰是作为的边陲争议之地。
“本就是露水姻缘,谈不上舍得舍不得。”
明哲戟独处的时候越来越多,不竭有修罗使者出入她的寝宫,仿佛是在帮她刺探闻人桀的动静。
明哲戟收到信笺的时候实在有些吃惊,她一时也分不清闻人桀修书来是受了琼帝的教唆,要决计挑起事端,还是他自作主张想图谋更多的地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