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金小宝因为肩舆已经半旧,特地花了一百四十块钱重新做了一个。这乘肩舆,金汉良看了连连奖饰道:“好标致的肩舆,是你坐的么?”
脚夫抬着他空走一回,感受非常好笑,暗想从没有瞥见如许不懂事的客人。
目睹这个举人是没他的份儿了,气得金汉良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一天到晚餐也不吃,拍着桌子痛骂房官盲眼,主考胡涂。骂了一阵子也无可何如,恹恹的过了几天,也就丢到一边去了,还是整天带着那一班狐朋狗友花天酒地,寻欢作乐,夜不归宿。
金汉良满心烦恼,却说不出口。好一会,才问金小宝说道:“如何我坐了一趟肩舆,就要赏这么多?”
比及放榜的日子,家里预先染了几千个喜蛋,预备发榜后送人的。不料等了一天杳无音信,闻声报子的锣声接二连三的在门口敲了过来,又敲了畴昔,恰好不到金汉良家。
再说章秋谷走到张书玉的院中,贡春树与张书玉方才起家,张书玉正在梳洗。
金汉良对金小宝道:“你的肩舆公然精美,可否借给我坐一天,出去拜拜客吗?”
又见金小宝还是把这一卷钞票放入皮包,重新又取出一卷来,遴选出十元的钞票,拿了四张交在嬷嬷手里,向她说道:“这个是金大少的赏钱,你去交给他们,叫他们上来谢声。”嬷嬷承诺着出去了。
一乘金碧光辉的肩舆,停在客堂内里。
金汉良听她话中有刺,把他损得那么不堪,顿时羞得满面飞红。嬷嬷侍女等又在中间冷言冷语的讽刺,就再坐不住了,只得站起来要走。金小宝并不挽留,也没有相送,随他下楼而去,这且不表。
隔了一年,俄然感觉常州玩儿得不痛快,他也是久闻上海滩赫赫驰名的四大金刚,想到上海来见地见地开开眼,便来到上海,住在宝善街新鼎升堆栈。
未几时,带了三个抬轿的脚夫上来,对金汉良谢了一声,便都下去了。
金汉良仍然沉默不语,金小宝又道:“金大少如果没带那么多钱,我另有些积储,就替金大少垫一垫罢。”不由分辩,就在枕头旁一个大大的皮包内取出一大卷钞票来。
金小宝没有理睬他,蓬着头走下楼去看肩舆,金汉良也跟着下来。
堂子中的端方,是现钱摆酒不能推却的。金小宝只得让金汉良吃了一台。四五日之间,也打了两场牌,吃了两台酒。
且说金汉良在南京担搁了几日,便回到常州,放心等着发榜。觉得这个举人是板上钉钉的了,金汉良的尾巴的确要翘到九霄云外,整日里大言不惭地说他做梦瞥见天榜,他的名字高高的列在第三。闻声的人,都付之一笑。
金汉良看金小宝这乘肩舆非常富丽,忽发一个痴想,要坐着她的肩舆到马路上去出出风头,显摆显摆。他的意义是要叫马路上的人,看他坐着大明星的肩舆,这明星同他必然是有友情,借此夸耀夸耀。也就是营销学中的“名流效应”形式,或者叫“蹭热度”,“抱大腿”,跟驰名流出着名。
金汉良了解不了金小宝的冷嘲热风,反应不过来,以是也并不睬会。要不说,脑残也有脑残的好处,只按本身的脑回路走就好了,管你如何说。
金小宝看得了然,此人浑身土气,装逼吹牛倒是空前绝后,绝无独一,侍女伴计等人都在他背后指指导点的讽刺,感觉他呆楞痴傻而不自知,甚是讨厌。并且这金汉良打茶围没偶然候,常常是天还没到中午,他已经来了;坐下来,又天南海北的混扯不肯走。
这一天赋刚十一点,金小宝还没起家,金汉良就已经来了,坐在金小宝的房中,下人把金小宝叫了起来。
金小宝不该,只微微的点一点头。
金小宝听了微微一笑,便不禁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