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秋谷焦急要与金月兰回堆栈,问问金月兰是个啥环境,倒是碍于花云香在场,不好做得过分了。
谁曾想福无双至,祸不但行。正赶上拳匪之乱,也就是义和团活动,联军攻破了天津,林黛玉、金月兰等人一起狼狈流亡南下。
谁知金月兰赋性难移,不敢在上海、姑苏和杭州再做买卖,传闻天津处所充足昌隆,有钱的大佬极多,林黛玉、张书玉二人在天津不到两年,都是珠光宝气,繁华逼人,脱手豪阔,就是手中私家财产,何止万金,那服饰尚不算在内。
会审官略略问了几句便道:“我这里也不难为你,只把你押送移交回杭州,等你仆人本身发落就是了。”
花云香早就看得明白,嘲笑道:“章大少,恭喜呀,又碰到一个红颜知己呢。”
候补道是清朝的一个官职,也就是候补官员的意义。
林黛玉欢乐道:“我们这里正缺人手,抢不到买卖,要想去上海请人。不过我想上海比来的那些人也没有甚么色艺双佳、寒暄手腕高超的人,以是我也不敢保举人。现在你来了,真是刚巧,那买卖想必是做得起来了。那我便叫店主替你预备房间,但房内的铺设是要你本身出的,两房间的陈列,起码也要四五百块钱,你可还拿得出吗?”
章秋谷见她满面怒容,醋意可掬,便不再解释,只笑了一笑,自顾自的看戏了。
那女房东名叫阿毛,也是上海人,本是同业,侍女出身,迩来实在有些积储,以是到天津来开这爿南班堂子。此时听得金月兰要包她的房间,又见金月兰年纪尚轻,风头又好,也是欢畅,便满口承诺下来。
黄公子听了,心中反而迟疑起来,暗想:金月兰固然可爱,既然己经逃脱,便也是覆水难收,倘若仍把他提到杭州追赃鞠问,岂不屈辱了相府的门楣!何况当初那般的恩爱,而现在,她孤身在外,想必日子也不好过吧。
如许想着,心就软了下来。
金月兰开了箱子,取出六十两金条来托阿毛去换,整整换了三千多块钱。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不,不到两天,就把金月兰的房间清算得花团锦簇。当天早晨,就由林黛玉的熟客,一个候补道姓钱的,替她摆了一个双台。
固然明晓得海阔天空,很难缉获,但已经尽人事,天命如何只能听之任之了。
台上《杀嫂》演完,换了小喜顺的《珍珠衫》上来。
且说黄府直到次日午后,见金月兰还不开门,感觉迷惑,下人在门外大声叫喊,也不见有人承诺。黄公子就晓得事情不妙,叫了两个下人翻开了门,出来看时,那里有甚么金月兰的影子!窗户大开,箱柜混乱,统统金银金饰,值钱金饰,都被金月兰清算一空。
这一天偶尔看戏,偶然中遇着了章秋谷。
刚巧花云香的侍女走了出去,手中拿着几张局票来催花云香去出饭局,章秋谷顺势叫她去,别迟误闲事,花云香只得略坐一坐,站起家来道:“那我就去了,免得在这里惹人烦。”
金月兰道:“我手里现银固然未几,却有几十两金条,约莫也有二三千块钱,猜想也还够用,这倒不打紧的。”
金月兰细心的把这几年的事情一字不漏地奉告了章秋谷,说到那出身飘零之苦,不觉滴下泪来,章秋谷也为之感喟不止。
章秋谷也不睬会,比及她走了,吃紧的走到金月兰面前,低声说道:“这戏也没有甚么看头,我们先归去罢!”
暗自策画了一回,盘算主张,黄公子这才对那差人道:“你归去上复你们贵上。这金月兰虽是府中逃妾,但是张扬起来,未免申明不雅。以我看来,不必必然去办她逃脱的罪名,只不准他再做买卖也就是了。请你们贵上就回一角文书,人也不必去提了,叫她签下一个今后不再为娼的锲约,在上海县存一个档案,如果金月兰再在姑苏、杭州、上海三处卖娼,便要完整重重究查,数罪并罚。你照我的话去说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