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香案上供的不是佛像,而是一个牌位。
金嬷嬷看着楚非绯怀中的长匣,悄悄感喟一声:“跟我来吧。”
金嬷嬷见楚非绯没有半分自大的神采,从始到终都是恭敬有礼,不由也微微点头,看模样夏家少爷看重她,也是有启事的,这丫头倒和普通的狐媚子不大一样。
大师都说当初明园那几个贴身丫头,心太大,太贪,逾了端方,老太太才请了宫里出来的金嬷嬷来清算家风。
传闻当初改朝换代时,夏相爷能够保住职位官职,这位金嬷嬷功不成没。当初那件事的各种传闻,惊险的有之,狗血的有之,楚非绯就临时当话本听着,听到出色处也跟着赞叹几声,至于这些传言可托度究竟有几分,那真是见仁见智了。
因楚非绯对珠苑不熟,便点了一个看门的小丫头带路,那小丫头是个刚进府没多久的粗使丫头,看模样也没受过甚么调~教,这一起叽叽咋咋地说个没完。
何况这金嬷嬷还是两位表蜜斯的教养嬷嬷,表蜜斯现在的心性变成如许,这教养嬷嬷难辞其咎,换句话说,上梁不正下梁歪,想来这教养嬷嬷的品性也不如何样吧。
回过身,看着远处掩映在绿树丛中的院落,静了静气,走了畴昔。
行了未几久,小丫头站住,指着不远处的一片绿荫道:“非绯姐姐,金嬷嬷的院子就在那边,我就不畴昔了,前几日我偷偷摘她院子里的凤仙花,方才被嬷嬷罚过呢。”小丫头说罢吐吐舌头,不美意义地笑。
那就是这位金嬷嬷的确是从宫里出来的,并且曾经在朱紫跟前服侍过,在这相府里,别说太太,老太太了,就是相爷见了金嬷嬷也要客气几分。
楚非绯本就因为没能亲目睹到两位蜜斯的惨状,感受有些遗憾,现在有了这个小丫头,倒是听到了很多内里听不到的趣事。
楚非绯到了珠苑的时候,恰是中午已过,世人小憩的时候。
内心固然腹诽,楚非绯面上却还是恭敬地笑道:“嬷嬷说的是,您看我将这匣子放哪儿合适?”
半晌后,竹帘后传出一声淡淡的声音:“拿出去吧。”
不过有一点,倒是确切无疑的。
楚非绯跟在前面,也情不自禁地屏息静气,将刚才那股跳脱躁意压了下去,拿出身所里红枝姐言传身教的仪态来,小碎着步缓行,身姿安稳,环佩不响。
楚非绯来到那座小院的院门前时,院门并没有关,透过敞开的院门,能够看到院中间种着大~片的凤仙花,粉粉紫紫地一簇簇,给这沉寂的小院染上了一抹新鲜的亮色。
“恰是。”楚非绯垂着眼答复。
金嬷嬷看上客岁不过四十,肤白净,眼狭长,想来幼年时,也是非常动听的色彩,现在虽已芳华不在,但也是风味犹存,只是这身打扮过分素净了些,这居室里的安排也简朴得很,不像是教养嬷嬷的做派,倒像是庵堂里的清修苦持似的。
会好才怪,楚非绯心中暗道,只要方雪晴还在这里,那两位表蜜斯就好不了,雪晴那丫头是断不会让两位表蜜斯缓过气来,转头算计她的。
珠苑里除了几个当值的小丫头,四下静悄悄的。两位表蜜斯都已喝了太医特配的汤药,各自歇下。
楚非绯正要凝神看去,一旁的金嬷嬷淡声道:“既然来了,就给朱紫磕个头,上柱香吧。”
楚非绯暗道,怪不得那小丫头要来摘这金嬷嬷的凤仙花,现在已经快玄月,凤仙花的花期已过,别处的凤仙花早已干枯,而此处的凤仙花还能开得如此富强,想必是用了甚么特别的手腕。
楚非绯微微挑眉,这金嬷嬷公然是名不虚传,旁人听到是老太太的犒赏,哪个不是立即起家相迎的?这金嬷嬷倒好,只说了一句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