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就跟逐客令没甚么辨别了。
这行铁骑踏入城中骨干道,这才稍稍减速,龙马茶青色的蹄子踏在青石板空中上,哒哒声整齐齐截。龙顿时的侍卫个个身穿黑甲,腰跨大刀,目光冷冽,一看便知是身经百战的老卒。两侧行人立足张望,认出了这是楚家的铁骑。为首的那名骑士面庞古拙,身披血红大氅,覆虎头铠,腰悬三尺青锋剑,马鞍处的鸟翅环上挂着一杆长枪。
楚浮玉从小凳子上起家,牵起水小巧的手,柔声道:“叫三姐就够了,小巧妹子出落的更加水灵啦,难怪七弟谨防死守,把你看得紧紧的。妹子,别怪姐姐说话不入耳,这女人呐生的太出彩也不是功德,史乘上红颜祸水的例子比比皆是......”
那人噗嗤一声,咯咯笑道:“是啊是啊,娘放不下你这个乖儿子、小混蛋。”
“为甚么不?”
说翻脸就翻脸,前一刻风情万种,下一刻冷眼相对。
“娘亲刚走半个时候,如何又返来了?”楚望舒暗想。修出内劲后,五识六感灵敏了很多。
水小巧眼圈红了。
楚浮玉看都不看他,目光顾恤,“但这并不怪你,你的苦姐姐晓得,收养你的是水姨娘不是楚家,楚家对你有亏但无恩。这些年......委曲你了!”
楚望舒闭眼调息,嘴上笑道:“娘,您这是早去早归啊,莫非是太驰念孩儿了,特地返来看一眼?”
楚望舒闭上眼睛,持续打坐调息,不再理睬。脚步声在院门一顿,旋即排闼出去,在小院遛了一圈却不进屋,而是在楚望舒身边停了下来。
姐弟俩瞪着对方,齐齐回身,不欢而散。
楚望舒眉头立即皱了皱。
“啪!”
楚浮玉明天穿了件素绒绣花袄,青丝插一根雕花玉簪,外罩翠纹织锦哔叽大氅,素颜朝天,一颦一笑都风韵卓绝。
这时一阵纤细的脚步声被他耳朵捕获到,朝着小院走来,脚步声轻巧似是女子。
楚长辞浩繁妻妾中有两人最出挑,水妍姬是其一,别的一个就是个楚浮玉生母。楚望舒记得仿佛叫晏云柔,他得叫一声柔姨娘。出世小户人家,但天生傲骨,风味实足。传闻柔姨娘出世的时候,有白狐叩门来贺,献上猎物,被传为狐仙转世。
楚浮玉从左腕摘下那只湘木手镯,戴在水小巧手上,娇媚笑道:“这是三姐送你的礼品,好好戴着。”
三伏里这条街,住着达官权贵很多,两侧府邸俱是红漆大门,门槛高到小腿,檐下大红灯笼从四只到八只不等,门前坐两尊石狮子。楚府在三伏里最深处,占空中积最大,红灯笼十八只,单是那大门上十八排十八纵的铜钉,就能彰显出楚府的职位。除了城主府和监司楼,能在牧野城和楚家掰手腕的世族朱门还真未几。
楚望舒不咸不淡的笑了笑,安静道:“劳三姐挂念了,我很好……还要修炼。”
楚浮玉神采一变,寒声道:“你说甚么!”
楚浮玉和母亲分歧,自小滑头聪明,八面小巧,虽是庶女却在楚府如鱼得水,楚府没有嫡女,她形同嫡女。
楚望舒安静的看着她,“我的事需求你操心?我是不是废料关你屁事?你楚浮玉除了比小巧多一个楚字,另有甚么?劝说你一句,谨慎玩火自焚。”
楚浮玉甩手一巴掌扇在楚望舒脸上,漂亮的脸盘顿时多出一个鲜红的掌印。
楚浮玉却假装听不懂的模样,从屋子里搬来小板凳,托着腮坐在院子里,笑吟吟道:“七弟神完气足,精力抖擞,修为又有长进啦,可喜可贺!”
楚浮玉嫣然一笑,莲步款款走向院外,楚望舒紧随厥后,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院门,楚望舒加快一步与她并肩,沉默前行了一段路,四下无人,楚浮玉这才顿足,侧头嘲笑道:“很威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