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高慢傲慢的话语当中模糊透暴露了他那睚眦必报的性子,内里旁观告白的人一时候有些哭笑不得起来。因为这酒明显是长生新酿的,被他这么一说竟令人感觉酒楼内本来就有这类酒。他一脸不在乎的模样,实则内心还是在乎之前将绝说晨光酒不敷醉人吧?
将绝就这么从日出饮到日落,身侧的客人来来去去,全然换不来他的半点目光。而纵使他喝酒的姿势再随便再不羁,他的背脊老是挺直的。世人固然看不清将绝的面庞,但从背影看去,他就仿佛人间最坚固的岩石普通,就算有再多的风沙划过,他也不会摆荡分毫。长生偶尔瞥了将绝两眼,他发明男人的眼底永久都是平静矜持之色,即便是这般烈的酒,也没法让他沉浸此中。
“这个告白……这小子的脑筋到底是如何长的!”东郭图也不傻,看到这里他已经猜到这告白接下来会如何生长了。接下来的画面必定是将绝第三次来到酒楼,长生拿出夜光酒与将绝共饮。永不会醉的将绝毕竟会醉,不是因为酒够烈,而是因为酒不醉大家自醉罢了。
“你醉了?”长生看着男人的行动不由愣神了一瞬,他的声音很有些捉摸不定。固然长生一开端就没筹算喝下这杯酒,但他从未想到将绝会做出如许的行动。
“你不懂赏识晨光酒美好温和的滋味,我这里倒是另有另一种酒。那酒也没甚么特别之处,唯独够烈。你……意下如何?”长生仿佛疏忽了将绝的沉默,他一边翻着帐本一边不经意地说道。
这是他第一次看清长生的眼睛。夜色过于深重,长生的容颜模糊约约看不清楚,但是他那双眼睛在月光下却尤其清楚。他的眼睛里仿佛包含着无尽的夜光,即便在再深再重的暗中当中,它也有着绽放着奇特的光彩。如许的眼睛岂止是摄民气魄?如许的眼睛足以让任何人沦为扑火的飞蛾,足以让任何人用尽平生去追逐神驰。
留在原地的长生盯着突然阖上的酒楼大门,手指敲击桌面的力度不自发地减轻了几分。酒楼内仿佛风暴前夕的钢琴曲一朝狠恶起来,仿佛是流水刹时汇成了深海,翻滚而起的旋律连缀而又不失其独占的清澈之感。
耳边浪漫的钢琴曲声仿佛在逐步褪去,唯有这双眼睛好像暴风暴雨般囊括了统统人的灵魂,直到此时世人才明白“他的目光比酒还烈”究竟是何意。
那一刻长生没醉,全部天下却因他而沉浸。
将绝晓得琼玉宗带到峰顶上的酒皆是新酿的,他也能喝得出来此酒到底酿制了多久,这本不是甚么值得在乎的事。但是刚才他却透过灵镜看到长生酿酒的那一幕,现在长生用心不提这是新酒,竟然让他感觉这小子还在记取他先前对晨光酒的评价。
修真者想要的是烈酒入喉一醉方休的痛快,想要的是针锋相对永不伏输的对决,凡人则要偶尔相遇一见钟情的浪漫,要若即若离惹民气动的爱情。这个告白里融会了他们想要的统统,而不管是修真者还是凡人,怕是都逃不脱长生俊美至极的容颜,以及迄今还未呈现在镜头中的,他那双据传比烈酒还醉人的眼睛。
“此酒名为‘傍晚’。”长生权当没闻声将绝的调侃,他天然地转移了关于傍晚酒是何时酿制的话题。
过了好久,长生收起了将绝放下的酒杯,与其同时他拿出了一个乌黑精美的酒坛,微暗的夜色仿佛为酒坛镀上了一层幽深的光彩。长生拎着酒一步步走到了酒楼顶层,他侧身倚坐在广大的窗口边沿,对着无边的沉寂月色和夏季的薄凉夜风自酌自饮起来。模糊之间,那回旋在杯中的酒液仿佛还出现了昏黄的微光。灵镜中第一次呈现了长生的侧脸,月光之下的长生显得愈发奥秘,这一闪而逝的镜头却足以令观者目炫神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