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绾笛冒死想睁眼,想发声,却如何都做不到。
她原是想装装模样,谁知脚下的凳子一滑,真把脖子给吊房梁上了。
“啊,蜜斯,蜜斯你如何了,你不要吓我啊?”灵鹿吓得眼泪扑簌簌往外掉,抱着她哭得不能自已。
不爱褚宵辰那匹披着人皮的恶狼!
但是不管她再如何挣扎,沈夫人的脚步声还是离她越来越远,直至最后消逝不见。
不!
“滚蛋!”
等灵鹿带着一世人赶到时,一颗心都差点吓没了,蜜斯不是说好假吊颈吗,如何变成真吊颈了?
“哎哟,我的儿啊……”沈夫人急得犯了心悸,头一阵阵发晕。
是她娘的声音。
如果她爹能不那么讲君子道义半途将信拆开传阅,这封信也不至于会落到他手中。
是自小服侍她的婢女,灵鹿的声音!
不能,绝对不能让她爹将退婚书送到祁王的府邸!
可惜,她爹必定不会这么干。
“鹿儿你起来!我这就去跟老爷说,如果他不肯进宫请旨退婚,我便跟我的小六一起走!”
屋内,沈绾笛正悬着白绫吊颈。
她用尽满身力量推开灵鹿赤着脚下了床。
许画扇神采一僵,扶着沈绾笛的手刹时重了几分,大要体贴,实则是拦住沈绾笛的来路。
沈绾笛泣血般的双眸扫向她,用尽浑身最后的力量,重重在许画扇脸上扇了一记清脆的耳光。
跟上一世一模一样,她爹会带着她写的千字退婚书送到祁王府上。
她因这封退婚书背负多年骂名,可直到她死前才晓得,本来那封信上抹了药粉,与褚昀降身上的药粉产生反应就会构成剧毒。
“夫人,您要为蜜斯做主啊,蜜斯是至心倾慕凌王的,您看她都为了凌王吊颈了,夫人,您就帮帮蜜斯吧,求求老爷进宫面见皇后,让她退了赐婚蜜斯与祁王的懿旨吧,求您了夫人!”
沈家世世代代在家传的紫霄书院中教书育人,不知教出多少当世大儒和状元之才,却出了她这么一个异类。
“救,拯救……”
她想嘶吼!
世人吃力地将悬在半空中的沈绾笛抱了下来放到了床上。
凌王是当明天子的四子,而祁王是当明天子的第九子。
此人恰是沈家表亲许画扇。
睡得迷含混糊的沈绾笛手指动了动,她想开口,脖子却像是被开水淋过,痛得如同刀割普通。
沈绾笛沙哑着声音说:“快去,快去拦下我爹,不要让他去祁王府上送退婚书!”
走了,她娘走了。
一股心肝俱焚的痛苦从沈绾笛身材里传来。
灵鹿焦心解释:“表蜜斯,我家蜜斯不想跟祁王殿下退婚了,现在想去拦着老爷给祁王送信。”
“啊——夫人,不好了,六蜜斯吊颈了!”丫环灵鹿一边大喊,一边朝院子外跑去。
一冲动,沈绾笛的胸腔又传来了一阵火燎火烧的痛感。
重来一世,她如何能再次孤负阿谁男人呢?
不!
他为灭门的沈家昭雪,为她建立衣冠冢,乃至在死之前都惦记她在地下过得不好,给她烧了成吨的香蜡和元宝。
何止是不爱,她对褚宵辰的确恨之入骨。
褚昀降吐血昏倒底子不是被气的,而是中了剧毒!
当年,她一纸退婚书洋洋洒洒写了千字,靠着一哭二闹三吊颈的把戏胜利让她爹送到了祁王的府邸上,在看到退婚书以后,褚昀降当场吐血,昏倒不醒。
此时,一道哭哭啼啼的女声传进沈绾笛的耳朵。
阿飘是不会做梦的,以是现在的环境只能是她真的重返人间了!
不对,她都已经做阿飘几十年了,早已经没了五感,如何会痛呢?
为了嫁给褚宵辰,她不吝拉上全部紫霄书院的人脉力量。
不要和祁王褚昀降退婚!
她恨不得生啖其肉,饮其血,为沈家枉死的亡魂报仇!
她不要退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