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圆脸一笑,缩回了头,过了两盏茶工夫,又探出头来,瞧见小鱼儿还站在那边,竟笑道:“我这里另有些饭,你如果不嫌脏,就出去吃吧。”
彭老板道:“那味道不对,不是你的技术。”
他面色俄然一沉,目光转向厉峰,沉声道:“老夫若要你将这票买卖让给‘两河镖联’,你意下如何?”
小鱼儿想了想,笑道:“我吃得很多。”
他前后三句话一共加起来才说了九个字,但小鱼儿心头一动,只觉这语声熟谙得很,头埋得更低,几近要钻进灶里。
铁无双面色大变,道:“这……这是如何回事?”
赵全海厉声道:“厉总镖头既然晓得此事,便不该再派人到合肥去,将这笔买卖抢下来,兄弟久闻‘衡山鹰’厉峰乃是仁义豪杰,谁知……哼!”
那黑衣人一指明显点在他“神枢”穴上,眼看他连声都未出便颠仆下去,算定此人已必死无疑,嘲笑一声,道:“谁叫你待在这里,你自寻死路,却怨不得我!”
厨房后门里,却探出张圆圆胖脸来,赔笑道:“对不起,我没有瞥见你。”
赵全海沉默半晌,满面愧色,垂首道:“铁老爷子如此大仁大义,而弟子却……却……弟子实在忸捏,这票买卖,还是由‘三湘镖联’承保吧。”
小鱼儿又笑了笑,道:“好,感谢你。”
黑衣人道:“留他不得!”
小鱼儿瞧见了这三人,还真是吃了一惊,脸上的笑容都几乎僵住了,幸亏这三人竟未认出他来。
他们就仿佛待决之囚般坐在那边,也不敢跑――他们天然晓得只要一走动,毒性就发作得更快。
小鱼儿掌勺以后,四海春的买卖古迹般好了起来,远在几百里外的人,都听到四海春有位良庖。
那紫衣白面少年又已站在他身后,道:“莫非是这菜馆里的人……”
铁无双的左面座上,却鲜明坐着那两河十七家镖局的总镖头“气拔江山,铜拳铁掌震中州”赵全海。
世人喜动色彩,齐声道:“如此说来,总镖头难道有救!”
张长贵返来,不免有些担忧,怕菜炒得不好。
酒过三巡,赵全海俄然长身而起,四下作了个罗圈揖,仰起首喝干了杯酒,然后清了清嗓子大声道:“本日兄弟应铁老前辈之召而来,本该老诚恳实坐在这里喝得酣醉而归,但在未醉之前,兄弟内心却有几句话,实在不能不说。”
语声中,一人燕子般自屏风上飞掠而过,身子腾空后,抛下了样东西,口中大声接着道:“围裙上所写的药方,可解雪魄精毒,快去配药,另有可救!”
铁无双面上的笑容也已不见,不断地踱着方步,搓动手,这纵横数十年的老江湖,现在也已全失了主张。
小鱼儿想到此人在那峨眉后山六洞中,口口声声将本身唤作“玉老前辈”的神情,几乎忍不住笑出声来。
赵全海、厉峰的脸,已变成一种奇特的死灰色,他们的身子本在颤抖抽搐着,现在却连动也不会动了。
现在,他还是不想管闲事,固然他明知“四海春”的这件奇案在江湖中必将成为一个谜。
小鱼儿低头道:“小人无地可去,以是才站在这里。”
小鱼儿心念一转,又想到那日在江别鹤的密室中,所瞧见的那装着一瓶瓶贵重毒药的“书匣”。
黑衣人道:“好。”
小鱼儿一口气奔出数里,在萧瑟的江岸倒卧下来。
赵全海举杯一饮而尽,道:“铁老爷子……”
赵全海瞪着眼睛,大声道:“段合肥要运往关外的那批镖银,本是我们‘两河镖联’先派人到合肥去接下来的,江湖中大家都晓得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