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无缺长长吸了口气道:“是。”
花无缺实未想到他竟会问出这句话来,怔了怔,讷讷道:“这……”
花无缺再也不瞧她一眼――他看来虽和小鱼儿全无涓滴不异之处,但使起性子来,却和小鱼儿完整一模一样。
花无缺听得这笑声,内心又是气愤,又是酸苦,俄然道:“你就想走了么?”
断念兰用力咬住了嘴唇,固然嘴唇已被咬得出血,固然眼睛里已有泪珠在打转,却还是不分开。
花无缺叹了口气,道:“不错。”
前面一丛花树,千千万万朵不着名的山花,开得正盛。一道小溪流过花林,溪水在初秋的太阳下闪闪发光。
移花宫最大的仇家,就是燕南天。普天之下,除了燕南天以外,也没有别人敢和移花宫为仇作对。
面对着如许的人,小鱼儿也有些笑不出来了,大声道:“你既然这么想杀我,为何不来找我却等我来找你?”
只见他身上穿的是件已洗得发白的黑布衣服,脚下穿戴双褴褛的草鞋,一双筋骨凸出的大手长长垂了下来,几近垂过膝盖,腰畔系着条草绳,草绳上却斜斜插着柄生了锈的铁剑。
断念兰自他身边走过,自低枝上摘下了一朵小花,揉碎了这朵不着名的山花,俄然回过甚,面对着他,道:“你为何不说话?”
就连断念兰也不觉止住了低泣声,抬开端来。
花无缺道:“毫不承诺。”
他本性好武,现在突然遇见此等少年妙手,也不由想尝尝对方功力究竟如何,手掌竟迎了上去。
小鱼儿底子不管别人用甚么目光瞧他,提着衣衿愈跑愈快,半晌间便已追上了花无缺的车马。
小鱼儿大声道:“很好,你如此信赖我,我必然不会使你绝望!”话未说完,也掉转头,大步而去。
小鱼儿俄然用力一推,将她推得撞在车上。花无缺神采变了变,终究忍住没有开口。
花无缺、断念兰两人面面相觑,谁也弄不懂这究竟是如何回事。只见那穷汉一面走,一面还在自言自语,道:“这少年竟然不是江小鱼,奇特奇特……”
小鱼儿仰天大笑道:“我若要人帮手,为何来找你?”
那穷汉俄然回过甚来,瞧了瞧断念兰,又瞧了瞧花无缺,俄然大笑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本来你说的那对你最坏的人,就是江小鱼,你两人本来是会结婚的,就为了江小鱼,才弄成这般模样。”
小鱼儿长长吐了口气,又道:“但在这三个月的约期未到之前,你即使瞧见了我,也得假装没有瞧见,更不能来寻我脱手!”
断念兰霍然窜改了身子,道:“这两年来,你到处照顾着我,若不是你,我早已死了。我这一辈子,向来也没有人像你对我这么好。”
花无缺柔声道:“这怎能怪你?你又有甚么对我不起?”
那穷汉用手敲头,发笑道:“我本来想成人功德,谁知却将这件事愈弄愈糟了……”
花无缺俄然道:“我毫不承诺。”
断念兰这时才回过神,俄然拉开车门,自车厢里冲了下来,挡在小鱼儿面前,大声道:“此次是他本身来找你的,起码此次你不能杀他。”
只见他面上瘦骨嶙峋,浓眉如墨,满脸青黪黪的胡茬子,在阳光下亮得刺目,骤眼瞧去,也瞧不出他有多大年纪。
花无缺明知断念兰不是至心甘心的,他愈是对断念兰爱之入骨,便愈是不肯令断念兰有半分勉强。
也不知过了多久,断念兰才缓缓上了马车,拉起车门,瞧见花无缺仍坐在顿时等她,她内心也不知是甚么滋味。
那穷汉奇道:“她都承诺了,你为何不承诺?”
断念兰瞧着小鱼儿,颤声道:“你……你为甚么如许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