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杀道:“叫你杀虎,你为何不杀?”他半边脸染着鲜血,半边脸惨白如死,在这腥风未息虎尸狼籍的屋子里,那模样教人看来委实可骇。
杜杀道:“既是如此,你下次还怕不怕?”
小鱼儿道:“但……但这是不是不敷豪杰?”
小鱼儿道:“他叫甚么?”
但小鱼儿受的伤却愈来愈轻,好得也愈来愈快。
杜杀住的处所,在恶人谷的边沿,他屋后便是荒山――他屋子里实在也和荒山相差无几。
杜杀道:“你可晓得你怎会受伤?”
实在李叔叔也失落过一次。
小鱼儿不哭了。
杜杀道:“好!将这狗也杀了!”
杜杀委实做梦也未想到自那边出来的是猛虎而非小鱼儿,大惊之下,闪得慢了些,肩竟被虎爪抓破条血口。
小鱼儿道:“你是不是有很多希奇古怪的东西?”
有一天,哈哈儿来了,小鱼儿想笑,但笑不出。
只是这位“药罐子”叔叔向来不抱怨――他底子向来没有说过话,他乃至连眼睛也张不开似的。
哈哈儿大笑道:“傻孩子,它既要杀你,你就该先杀它,你既然必然要杀它,用甚么手腕,难道都是一样么?”
李大嘴恨恨道:“你不怕我吃了你?”
到第六次,杜杀开了门――
他长得倒也不丢脸,只是脸当中却生着个大大的鹰钩鼻子,教人一瞧他,就感觉讨厌。他身上衣衫本极富丽,并且明显是裁缝名手裁成的,但现在却已变得七零八落,又脏又臭。
就连他的寝室里,都绝无陈列,可说是恶人谷中最最粗陋的屋子。小鱼儿每次从屠娇娇的屋子里走到他屋子里,总感觉特别不舒畅,更何况他屋子里总有个吃人的野兽在等着,但小鱼儿不来却又不可。
第二天,他一把抓住小鱼儿,道:“臭鱼儿,那药但是屠娇娇给你的?”
李大嘴再也不敢在小鱼儿身上乱嗅了――他足足吐了半个时候,足足有一天一夜吃不下东西。
这位阴叔叔的身上仿佛有股寒气,就是六月天,小鱼儿只要在他身边,就会从内心感觉发冷。
过了半个月,他却又从谷外返来了,只是返来时已浑身是伤,的确差一点就没有命了。
哈哈儿道:“你可晓得,笑不但是灵药,也是兵器……最好的兵器,我的确从未发明过一样比笑更好的兵器。”
小鱼儿两只手抓着屋梁,一溜就跳了下来,笑嘻嘻道:“老虎虽短长,杜伯伯更短长。”
杜杀冷冷瞧着他,瞧了半晌,俄然问道:“传闻你有个小小的箱子?”
屠娇娇道:“我要你这小鬼出甚么气?”
少年道:“你不认得我,为何要问我好?”
屠娇娇道:“药?你不去找万春流要,反来找我要?”
小鱼儿满脸天使般的笑容,点头道:“仿佛是的。”
他饿得发慌,莫非那狗也饿得发慌?
小鱼儿道:“这狗若不听话,打它屁股好了,何必杀它?”
小鱼儿道:“但这狗……好……好大。”
小鱼儿跟笑伯伯一个月,连脸上的肉都笑疼了,跟着阴叔叔恰好趁机歇息歇息。
杜杀怒道:“没出息!”
有一天,他俄然问屠娇娇:“屠姑姑,别人都说你是个非常非常聪明的人,你究竟是不是?”
杜杀道:“莫要多话,去将这条狗杀了!”
屠娇娇点头笑道:“你这小鬼,的确把我都弄胡涂了。好,甚么药,你说吧。”
他握着刀,动也不敢动,过了好久好久,他肚子“咕咕”叫了起来,那狗也“汪汪”叫了起来,他才记起还没吃过晚餐。
哈哈儿大笑道:“傻孩子,奉告你,笑伯伯我在笑的时候,身上偶然也在疼的,但我身上愈疼,就笑得愈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