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旺家里除了他老婆,另有一双十来岁后代。一家子同黄梦梁围住火塘用饭,毡房内酒香肉味超脱,干牛粪燃烧冒出的火焰,橘黄暖和。扎旺情感高亢,忍不住引吭高歌,他老婆后代也跟着且歌词且舞,氛围其乐融融。
路上,扎旺奉告黄梦梁,明天这雪山下还是热烈不凡,来朝拜的人众不下千数。本来人还要多,可那雪山神殿有百日都被浓雾锁住,一些人实在不能再等,便怏怏分开。留下千数人还是苦苦等待,不想明天上午,俄然云开雾散,神殿斯须展现在人们面前。
四十里路走了大半天,便到了山下的草原。这草原跟冰盖下的那“草原”可说是有天壤之别。冰盖下的“草原”整天都是灰蒙蒙一片,而这里,那的确是天高云淡――蓝蓝的天,乌黑的云,广宽的牧场,青草缀繁花,百灵把歌颂,另有无数的牦牛和绵羊散落其间,的确就是人间天国。
格西法师送黄梦梁的脚力是一匹白花骡马。这白花骡马健硕体大,适合高寒低氧气候,是翻山越岭、长途跋涉不成多得的运输东西。提及来,白花骡马跟那矮脚马一样贵重,在西藏属驮马中极良好的种类之一,普通人家乃至马帮商队底子没资格具有如许的脚力――一是买不起,二来无处所去买。跟那只狮子般凶悍的藏獒一样,格西法师送来的这匹白花骡马,也是嘎贡地区的大土司松赞敬献给大慈寺的。由此推及思惟,松赞土司敬献的礼品当然是非常贵重之物。
从雪山神殿返来的人,天然沐浴了神性光辉,接受了佛家福泽,故必然是吉利之人。能与吉利之人靠近,多少都能沾带福分,无形当中,从雪山下来的人就成了最受藏民欢迎的高朋。黄梦梁当然也不例外。
这阵,天气也确切垂垂暗了下来,是得找处所留宿了,刚才雪山下另有稀稀落落拜佛的人,现在已经四散拜别。黄梦梁没有推让,就跟着扎旺去了他家。
黄梦梁却早已不堪其烦,接过承担,牵上白花骡马,还是一言不发,回身朝山下走去。把一个难过不已的格西法师抛在脑后。则那强措、矢蕃自认已是吉利菩萨的弟子,便跪下恭送“恩师”不题。
此时已是下午傍晚,黄梦梁转头望那寺庙,公然令人神驰。夕阳挂在雪山之巅,赤红如血,仿佛那无上法尊释迦牟尼头顶上的佛光。在那佛光映照下,在雪山烘托下,大慈寺宏伟古刹散射出五彩光芒,涣收回缤纷霞蔚。人说天上琼楼玉宇美仑美奂,与这雪山大慈寺相较,那也好不到哪去。难怪,西域公众称它为神殿,莫不心向之,神驰之。
格西法师追上黄梦梁,喘气不决,还是不失恭敬,对黄梦梁揖手见礼后,方说:“吉利菩萨暂留法驾,容弟子赘言几句。弟子自知佛缘尚浅,不能多留圣尊盘桓赐法,特为您筹办了一副脚力,乞望圣尊收纳,也算弟子一片向佛诚恳!”
这黄梦梁在大慈寺莫名其妙做了一回吉利菩萨,心中既喜且忧。他想我就一个浅显之人,如何就平白无端成了“菩萨”,这是功德还是好事?如果然被天上的菩萨晓得了,不知他们会对我如何的对待……
跟着扎旺来到他家,一进毡房,就听扎旺老婆喜气洋洋地说,他家本日添了七八只羊羔,有两只母羊还是产的双胞胎。牧民的牛或羊一窝产两只,绝对属于十年难遇的丧事,何况同时有两只母羊产双胞胎,那就是吉利好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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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如许,黄梦梁一起走一起想,从一条山路往山下走。从大慈寺下山到草原,有四十华里路程。越往下走,氛围中的含氧量越高,并且有了格西法师送的白花骡马,不消再扛那巨大的行囊,黄梦梁赶路就轻松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