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是这‘桌腿’之论。”如月诗织象是想起了甚么好笑的事,掩口吃吃一笑,答复道。
听了如月诗织的答复,伊藤博文放声大笑起来。
究竟上,东西方的初期文明都是重农轻商,对贸易的讨厌是一个共同的初期传统。初期的西方也是一样:“对贸易征象的鄙夷――对市场次序的讨厌,并非全都来自熟谙论、体例论、理性和科学的题目。另有一种更暗淡不明的恶感。……对买卖人的仇恨,特别是史官的仇恨,就像有记录的汗青一样陈腐。”
听到这些在后代也称得上是“振聋发聩”之言,林逸青不由得寂然起敬。
“诗织,你可晓得,林文襄这个折子内里,说的最好的,是哪一处?”伊藤博文的问话将林逸青的思路拉了返来。
林义哲整治这些固执派的体例,实在也有很多,只是结果也就是摧辱他们一番,并未从底子上处理题目。
“今中土既有积年造购之兵轮,又有新增之铁甲、快碰、蚊子等船,并自造巡海快船,宜酌以铁甲觉得坐镇,有炮台觉得凭借,有海口以握冲要,有蚊船觉得救应,巡海之船,拟分南洋北洋两大支,无事则梭巡东洋、南洋、印度洋及美洲、非洲、澳洲、欧洲各岛、各埠。由近而远,逐步游历以练驾驶、习水道、张国威、护华商。有警则北南互为援助,敌窥一起,则守者拒之于内,巡者击之于外;敌分窥各路,则避实击虚,伺隙雕剿。或三路同出,使敌疲于策应;或彼出此伏,使敌无隙可乘。至各路攻守机宜,必籍本地电线互通动静,乃能联络一气。如此而敌犹敢轻犯者,鲜矣。倘现在各船尚未够数,宜极力购足,俾得成军。仿造快船、碰船、蚊子船各数艘,以备临阵补阙、应猝之用。论者曰:如此安插,非费千百万金不能有成,目下帑项未充,费何从出?不知天下局势,须筹全局。敌之勇于窥我者,以我力之未足也。试观畴前海疆有事,一役之费动辄1、二千万金,而百姓之丧失尤多,* 国威之摧挫很多,又何益也?今乘无事之日,筹赀自固,使敌不敢生心,国计民生均受其益。移有事时之用项于无事之时,未雨绸缪,保全于无形者实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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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里,林逸青明白了过来,也禁不住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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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次他那篇《西国圣道考》,便实在难堪了这班人一回,这些人本不认同洋报酬人,而洋人既遵圣道,则便不能讥以非类了。是故乾国创办洋务,今后少了一大停滞。”伊藤博文叹道,“当时我还觉得,文章立论能写到如此,已是极致了,不料他又能更上了一层楼,把这‘士农工商’的桎梏也给破了!他是真正的天下奇才!可惜生在乾国,而不是日本!”
“林文襄这个折子,最短长的处所,便是以‘士农工商’四民喻为国之桌腿,缺一不成,真是绝妙笔墨!”伊藤博文道,“乾国的那班冬烘墨客,又是回嘴不得,而一二亲王大臣为反对林文襄予商民之划一职位,竟然切身去试四腿是非不一之椅子可否坐稳,真是愚不成及!”
而林义哲的奏折内容,现在竟然出自一名日本艺伎之口,更令他震惊不已。
“就是这‘桌腿’之论啊……”如月诗织笑道,“‘亲王狗吃屎、尚书嘴啃泥、侍郎倒栽葱’,乾国小儿皆唱为笑谈,春亩先生还记得么?”
“光旭元年正月二十九日奉上谕,总理各国事件衙门奏林义哲条陈,其摺有建水兵、护华商、开地矿、修铁路、安电报诸项,于筹饷一项则倡言兴贸易以开饷源,并议借洋款,其于摺内极言工商之重,称士农工商皆为国之柱石,犹椅之四腿并列,出缺损则颠仆。其论一出,闻者哗然。以其多引管子孔圣之言,太后似为所动,交朝臣集会,敬邸、纯邸、文相指其言为是,沈相、宝相、李兰荪尚书默无一言,礼邸、单地山尚书(吏部尚书单懋谦)、徐豫如侍郎(徐桐)极言其论之非,余亦欲辩之,然细审通篇,无处不为圣言,似难以诘难。……朝议多时,不能决,太后命内监取椅来,以锯将各椅腿分去一块,是非不一,置于殿上,曰:‘有能坐而不仆者,乃可禁林义哲之议。’礼邸率先上坐,前仆于地,脸破出血;继单地山亦上前坐,跄于阶前,唇裂,落齿一枚;徐豫如上前继坐,亦前仆,倒栽于地,头破。由是再无上前坐者,林议遂定。不日将见明诏,心中不堪郁愤,是夜病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