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弟见过皇兄,愿皇兄龙体早日病愈,万岁万岁千万岁。”

相互对望中,我们相视一笑。氛围中夜气渐重,姹紫嫣红已成过往,百花干枯的季夏,有的也是葱茏树叶的风声和半夜露水的湿气。

近十天的暴雨下个不断,全部皇宫到处都渗入着雨渍。每次见雪亮闪电横刺天幕,雷声如滚滚车轮由耳边滑过,更使得内心惶惑,如许的雷雨气候不免教人烦闷。

看着皇上在龙榻上躺好,我与谢太医互换了一下眼色后,我便上前筹办请脉。

“你慈悲表情,必定也是难以成眠的。”

“皇上息怒,保重龙体为重。”早有贴身内侍上前恭谨提示。

皇上侧头微眯着双眼,视野一向逗留在我的脸上。我内心有些忐忑,君意难测,辨不明他情感。

如许一道凌厉的眼神,已经足以使我复苏地认识到,在我面前的这小我,不是我之前所想像的一个病入膏肓的人,而是一个心跳还在,双手执掌纲乾,能够口断存亡的天子。

马凌云将皇上的手握紧,欣喜道:“皇上何必担忧,得民气者得天下,以武治国无益有弊,但以仁治国,又何尝不成一试?当年刘恒有为而治不也是将汉室天下管理得很好么?”

“皇上脉搏垂垂沉稳有力,心跳节拍均匀,面色已经有了红润。”请完脉后,我退于一旁躬身言道。

……

我摇点头苦笑不已,现在我的不但双目蒙上了一层灰尘,乃诚意,也蒙上了一层灰尘。目不明心不清,已经让我难以判定真伪驯良恶。

我最后再以手搭在了皇上的脉搏上,凝神屏息,脉搏也渐沉稳有力。

马凌云走到龙榻前,哈腰握住皇上的手,欣喜道:“皇兄,谢太医说得不错。皇上正病着,那些战事就请皇上临时放一放。毕竟朝中有那么多的臣子,他们不会不经心的。”

此时已有官员上奏说全部长沙城如浸在大水中普通,百姓苦不堪言。待到骄阳烘烤十余天后,蓦地惊觉已是入秋时分,夏天倒是在如此卑劣的气候中一眨眼溜走。而如许的卑劣气候却滋长了一种可骇的瘟疫,这瘟疫像是大水猛兽般敏捷伸展了全部长沙城。很多百姓因呕吐拉稀发热而一命呜呼,到死也不知到底何因。地里的庄稼颗粒无收,城中已有很多百姓饥饿难挡。

谢太医惶然不已,低声轻呼:“皇上......”

皇上抬起枯瘦的手,微微地摆了摆,叹道:“明天早朝的事想必爱卿也闻声了,现在楚国正处于风雨飘摇之际,可朕空自养了那么多大臣和兵将,竟没有一个能解楚国于危难的。”

“没有。”

与我一道在皇上寝宫等候为皇上请脉的谢太医额上冒出细细盗汗,而立在皇上一旁的武安王马凌云亦沉默不语。

我抬眼缓慢地瞥了一眼皇上,看到的是一双遍及血丝,充满杀气的眼睛。那如同锋刃的眼神扫过世人的身上,让我满身猛地一冷,心跳仿佛在刹时变得混乱狠恶。

我规矩欠身,敬而远之的态度令马凌崇讪讪不已。

皇上勉强临朝,问百官可有良策消弭忧患?群臣只是跪下高呼“臣等惶恐,臣等惶恐,还请皇上明示。”

“皇兄千万别起火,还是请二位太医先替皇上诊脉吧。”一旁的武安王马凌云见皇上肝火并未减少,只得出言相劝。

“好一群酒囊饭袋,到关头时候就不管用了。除了推委,就不见有人肯担负!”马凌泛拍案而起,桌上的汉白玉茶杯被掌力震惊,收回轻微的碰撞声,声声入耳。

“常女人,好久不见了。”

话音未落,只见一个身量魁伟的男人已举头走进殿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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