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阴天,乌云遮月,段坤率军佯攻昭嗣大营,龙腾则遴选四员家将,由陆陵保护,冲往城南。
龙四忽的轻声道:“少主,房中好似有人?”
段坤将众将让到了本身的营帐以内,叮咛随行侍从上了茶水。然后才说道:“现在我等困守孤城,情势甚急,城中缺粮少水,士气低迷,长此下去,恐难为既。加上主帅病倒,更是雪上加霜。”
房门俄然间被人从内拉开,映着黄豆大小的火光,龙腾顿时一愣,却见开门的恰是南宫燕。
未几时世人便已到了龙血的旧宅以外。院门右边耸峙着几个十字木架,木架上稀稀拉拉的腐臭稻草表白了它畴前的身份。龙腾睹物思人,旧事油但是生。但见他跃上马背,走到十字木架中间,伸手悄悄抚摩。当年与郗风习武的场景便闪现在面前。仿似龙血先生仍旧卧在中间的摇椅上正用藤条抽打二人,诉说攻杀剑术该如何发力,刺杀剑术妙用在那边如此。
龙腾哀叹道:“想当日南宫锦率部缉捕我时,那是多么意气风发?想不到不过半年,便落得如此了局。”说到此处,又想到当日在南宫镇府上借兵之时,曾与其女南宫苒照面,以后又在白日门外见其父女反目。这丫头年事不大,倒是颇惹人疼。他不知南宫苒在紫霞峰上养伤,只道也死在了南宫锦的剑下,甚觉可悲。
龙四那里晓得他脑筋里想的是这些,对其所言点头称是,接着又道:“常言道,得宠思辱,居安思危,思则有备,有备则无患。南宫锦热中权力,偏又缺谋少略,只怕落到这般地步也是天意使然。对了少主,小弟还探听到了一个动静。边疆城破以后,东方印将战报发往比奇,林夏玉闻讯大悦,已经亲身前来边疆,筹办犒赏全军,后天一早该当能到。”
世人既知无需赶路,当下便要寻个处所搭建帐篷。龙腾劝止道:“若在别处,这风餐露宿也便罢了。但是我在这里糊口了二十几年,怎能让你们在我的地头上吃这份罪?我徒弟的宅子空了好久了,我们今晚便到那边去居住吧。”
众将见昭续病体沉疴,生恐节外生枝,守在榻前,频频进言欣喜。昭续谓众将道:“伏闻存亡有常,难逃定命。本王死之将至,众将勿再多言。本王欲竭忠极力,逐出背叛,光复古都,重振朝堂。唉,奈天意如此,复有何言!吾朝夕将死,纵有通天大愿,不免也要灰飞烟灭。”说罢,他稍稍一顿,又说道,“昭嗣所恨者,为本王一人耳,本王身后,众将可持本王首级献于昭嗣。本王深知他的本性,定会免却尔等附逆之罪,牢记,牢记!”
南宫燕也刚巧看到了龙腾,许是蓦地间受了惊吓,抑或是不测,只见她右手上端着的瓷盆跌落在地,顿时摔成粉碎。
龙腾闻言一凛,问道:“南宫锦死了?如何死的?”
陆陵道:“舍弟陆川与令兄段太傅皆是死于昭嗣之手,两家几百条性命的大仇怎可不报?大丈夫宁死阵前,不死阵后,不若我们立即会合全军,与昭嗣拼个鱼死网破,也好过困死于此。”
段坤拿了手札,当即遴选十余名死士,又派军兵保护,以期突围。
想到此处,龙腾又忆起恩师、龙九以及封娇娘一个个的惨死于本身面前,不由得扼腕感喟,哀伤不已。正自深思之际,俄然间黑暗中风声飒然,龙腾等三人立时警悟,正欲起家迎敌,忽见十数丈外两小我影飘但是至,恰是龙四与龙六。
龙腾似是入了魔障,从中间捡了跟树枝,对着木架悄悄一挥,自语道:“凡剑术者,蓄以剑气者最强,倚仗兵器者次之。攻杀剑术克敌以力,刺杀剑术致胜以气,是以,刺杀剑才是渐入佳地步开端。师父,我说的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