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偃顷刻回过神来,凝神道:“如何?”听闻宇文疾的名字,他的眉眼顿时锋利了很多。他和那老东西打过几次交道,宇文疾此人委实滑如泥鳅,打不着,亦摆脱不掉,交过几次手,那老贼皆是满腹坏水,可爱之至。
彼时他说那话时,眼里透露的是势在必得的傲气。
“回小夫人,鹿阴有急,主公率部已去了。”
“主公所言极是,但不成轻敌,现在宇文疾事小,若被其牵绊停止脚,刘郅借机反攻,主公得不偿失。”
“宇文疾兵马似有变更的陈迹,其设防一贯松散,现在俄然行动,仝将军恐其另有图谋,但其兵马最多十万,而鹿阴主公兵马亦十万,他在主公这里吃过苦头,以其过分谨慎的性子,在无绝对上风的环境下,绝无能够冒但是动的,除非……”
魏则昨日得了密令,郢台宇文疾似有异动。
因着主公不得闲,而动静亦不甚明白,故而未报,只是昨日有人贪欢,他却苦苦思考半宿,晨起恍忽间,忽才灵台一片腐败,一些事终究清楚起来,这时急于报于主公听。
李偃紧紧抿着唇,低头去看手中之物,神思不知飘到那里去,抖展开,细细瞧了上面的针绣的陈迹,她这两日闲来老是忙着针线活计,他问她在做甚么,她亦只是微微一笑,“做好你便知了。”
然后便闻声狼籍的马蹄声,她翻开帘子去瞧,只看兵马已分了两路,一起朝前,一起北折,垂垂越离越远了。
李偃端倪微蹙,“先生恐其结合东胡族肇事?”
因着步队需得一些时候调剂节拍,故而担搁一会儿,竟真叫那兵士追上了。
而后混乱,仿佛从当时便定下了基调。
事发俄然,谨姝本来闲散的心忽得攥了起来,她知他非池中之辈,但上一世里,他终是功亏一篑,被刘郅逼退回繁阳,几乎丧命。
谨姝沉吟半晌,忽把披风拿了出来,唤那兵士,“若追的上,便替我把此物拿于汝主公,转告于他,需谨慎东胡铁骑,万莫轻敌。另告他,若不称身,待他班师返来,我再另改。我在繁阳日日等他班师。”
东胡族乃北方游牧民族,由无数小部落联盟而生。民风剽悍,好战,汉中式微,近几年亦是南侵北伐,势头狠恶,与匈奴打的不成开交。
思及此,谨姝的眉头不由便深深皱在了一起,她仿佛想起昨日里他于城门说的那句,“我欲一争天下。”
没想到,竟是做于他的。
李偃上马,与智囊比肩而行,心机仍飘忽着,余光不时落在马车上,肖想里头的旖旎美景。
她记得她嫁傅弋没多久,李偃便攻打了玉沧,玉沧城破,傅弋举兵十万以挡,不敌,败退陵阳,林州及玉沧皆落入李偃之手,而宇文疾得一不世之材的谋士郑人履,履乃怪杰,擅话术,游说于东胡族四大部落之一的卡多,卡多首级承诺借马队三万给他,以伐李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