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她不由再次叮咛了句,“若他霸道,你便放软些身子,好生和他说,男儿大多抵挡不住,莫要脸皮紧,咬着牙去忍。若他实在不知顾恤,你也使些心眼,莫要傻头傻脑。”温氏抱住女儿的肩,唉唉感喟,她的女儿生的如许美,现在真是便宜那蛮人了。
母亲顷刻止住了哭声,只低喃:“那江东王是个蛮人,我儿娇弱……”
谨姝听得面皮发烫。
叶家统共四个女儿,长女和幺女是嫡出,其他乃妾室柳姨娘所出。
这一日里天是阴的,立春后,玉沧却几次迎来寒气,朔风刮骨,随行嬷嬷烧了手炉予她揣于袖中,李麟护送她登上车辇,她稳坐此中,闭目强忍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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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他倒俄然有了些许猎奇,以主公脾气,竟是何时动心动情的?
更觉心中悲戚。
魏则禀告主公后,主公沉默好久,忽的问,“酉时可到?”
温氏瞧瞧女儿娇弱的身子骨,不由满心担忧,二女儿嫁作边疆守将,曾修书于她,委宛地说丈夫过分威凛,且力大无穷,不知穷尽,委实疲累不堪。
她不怪父亲母亲,诸此各种,实属无法。
父亲走后,母亲温氏又留在房中和她说了会儿话,最后拉着她的手心坐于床侧,低声悄悄说道:“另有一事,娘需告你……”
她仿佛还梦到了大婚夜,烛光摇摆,李偃卧伏于侧,斯须,他摸她的手,问怎如此凉?她缩了缩手,又被他反握住……
昏礼者,上事宗庙而下继后代。但是李偃乃天生地养之辈,从不忌讳这些。
谨姝着玄色婚服,头上戴着沉重的发饰,还未及笄,现在便要挽发为髻,作妇人打扮了。
大丈夫能屈能伸,小女子更需收张自如。
只是父母这夜里几次叮咛,她终究还是被震惊,泪湿眼睫。
谨姝两世为人,宿世更孕有一女,于此事上却仍觉拘束,不由低声嗔了句,“阿娘!……”
家里礼数一贯足,虽则今次前去山南,并非婚期,待回到繁阳恐才气结婚,但统统都还是照着婚嫁的礼数走的,故而本日谨姝着婚服。
这夜里,谨姝做了一夜的碎梦,梦里香艳旖旎非常。
谨姝已经听不到了,李麟大喝了一声,“启程!”而后策马行到最前头,细心叮咛了一行人要警省点儿,若出得半分不对,一例军法措置,然后才缓行在谨姝车辇侧。
临行之时,族中皆出门而送,各自脸上都没甚欢笑,谨姝也不由心有戚戚然。
如此派去迎亲,可见主公对这桩婚事,该当是非常看中的。
转头再望,苍茫江北,尽罩于轻雾当中,看不清楚来路,前程也未可知。
她出嫁这一日,尽是愁云暗澹。
本日送亲启程。
魏则先前不解,厥后倏忽反应过来,李麟不但是主公帐下大将,更乃血亲侄儿。
长姊和二姊均已嫁人。
委实……不堪回顾。
李偃早上接到李麟快马递来的动静,称小夫人嫁奁卯时先行,中午便到,小夫人巳时启程,以马车行进速率,恐酉时才气到。
谨姝本不耐去听,她实在早非懵懂少女,经历宿世各种,很多事情她已看得透辟,也晓得存亡存亡之际,纠结于微末细节实属蠢钝。
温氏仿佛难开口,脸孔闪现难堪之色,最后还是怕女儿亏损刻苦,艰巨开口说道:“本来还觉得有很多时候,能够不急渐渐教你。只是现在紧急,娘就嘱你些许事项,你要听好了,服膺在心。娘听那江东王是个粗暴之人,于房事上恐也没个轻重,加上他又是长年交战的武将,若你消受不住,可莫逞强……”
大阿姊嫁作大贾为妇,随夫家各方游走,现在乱世,动静互通不便,好久没有音信,二姊远嫁边疆守将,现在也好久未有动静传返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