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走的并不是前次李岩和玉树下山时的那条路,李岩往内里看了一阵子,就放下了帘子。
“那就好。”裴清仿佛松了口气,“你先住两天,如果感觉这里不好,我们再换别的处所。”
李岩浅笑点头。
将近半夜,山风凌厉,玉树将小毛斗蓬给李岩穿上,又拉刮风帽给她戴好,打起帘子,裴清站在车门口,伸手扶下李岩,低头看着她,替她理了理风帽和斗蓬带子,又替她拢了拢斗蓬,侧身替她挡在上风口,“山风酷寒,把斗蓬裹紧。”
车子到多云山庄大门口时,恰是人定时分。
止风院里,花草苍翠,鸟雀光鲜,上房里暖和的如同暮春,佛手青橼的香味模糊约约,似有似无,沁民气脾。
“嗯。”裴清未置可否的嗯了一声,“大蜜斯一向病着,长途而回,一起上累坏了,先歇下再说。我先送你去止风院。”裴清前几句是跟游庆说话,后一句低头看着李岩。
游庆站在院门口,看着裴清进了垂花门,说不上来甚么神采,好一会儿,渐渐转过身,一步一顿,慢吞吞下了台阶,站在院门口外四五步,等着裴清出来。
李岩拉开车帘,看着灯火透明的多云山庄。
裴清面色如常,却多看了游庆两眼,止风院紧邻南安院,南安院,是裴家先祖裴炎在这多云山庄的寓所……
“我没事,有玉树呢,你也累了,天气也不早了。”李岩立即接了句,裴清眼底闪过丝绝望和几丝挣扎,退后半步,笑容还是,“那我先归去了,想要甚么,想吃甚么,尽管叮咛下去,明天早晨好好歇一歇,明天也是。”
车窗外除了绿到滴翠自在发展的树木花草,就是绿到滴翠朝气盎然的农田庄稼,没有人,连个村落都看不到,如许不见火食的绿翠,李岩看了一起,已经看厌了,何况,她这会儿不该多耗精力,好好歇一歇,到了山庄,还不晓得如何样呢。
领头的仆妇上前见礼,侧身前引,游庆在院门口愣住步,裴清却虚揽着李岩,径直进了院子,沿着抄手游廊,进了垂花门,往上房出来。
“很好。”李岩转过身,看向裴清,“我不会抉剔这些。”顿了顿,李岩笑起来,“我挑不出弊端,我感觉,已经太好了。”
裴清弯下的身子顿住,慢了一慢,等游庆给李岩磕了头,才接着往下哈腰扶起他。
李岩放下帘子,挪了挪,半躺半坐,歪在靠枕上,闭上了眼睛。
裴清天然的仿佛不经认识普通,伸手虚揽在李岩背后,一边和她法度分歧的往里走,一边随便的问道:“大蜜斯的住处清算出来没有?”
玉树叫了仆妇出去,李岩洗的很快,出来坐到炕上,披了件夹衣,玉树侧身坐在炕沿上,拿着一叠大棉帕子给她绞头发,李岩曲起一条腿,下巴抵在膝盖上,怔怔的看着帘子中间侍立的仆妇。
至于止风院在那里,是好是坏,这话里有甚么话下话外之意,她十足不晓得。
“我晓得,多谢。”李岩看着裴清一步两转头出了垂花门,踌躇了半晌,“先沐浴洗漱吧。”
李岩侧身让到一边,曲膝还了半礼。
金豆连看了几眼他家爷,照理说,人家女人这都睡下了,爷不该避到车厢内里……他不该多看多想,爷进收支出,向来都是骑马,甚么时候坐过车……爷固然不坐车,可山上象如许的大车,三五辆总归有的,就来了一辆……
李岩抬头看了他一眼,笑着点头。她不晓得他为甚么这幅作派,不过,没甚么,总会晓得的……
垂手站在中间的多云山庄总管事游庆,紧盯着只看着李岩,体贴非常的裴清。
“如何样?可还好?”看着李岩仔细心细打量完一遍,裴清腔调里透着暖和的笑意,问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