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嵘气味绵长,与甜睡并无二致。
门徒担忧地看着他:“师父,不会是有人在念叨您吧?”
王阁见他神采古怪,不解地皱了皱眉:“晏清公子的药喝了吗?丞相何事用晚膳?”
王述之心头苦涩,仔细心细给他擦身,一会儿想着如何才气让他醒来,一会儿又想着如何将他养出些肉来。
屋子里已经被炭火烤得暖哄哄的,王述之摒退统统人,不假他手,神情专注地替司马嵘松开衣带,解开衣衿。
“丞……丞相……?”王亭严峻地看着他,不晓得他是不是因为司马嵘的事起了肝火。
药汁才倒入一点,很快就顺着唇角滴下来,玄色的汁液挂在失血的唇边,衬得那两片薄薄的唇更加惨白。
司马嵘悄悄躺着,毫无反应。
李大夫见司马嵘安温馨静躺着,观面色与先前并无不同,面露不解。
这不是已经喂过了嘛!
司马嵘昏睡了多久,就有多久未曾好好用饭,每日仅靠着药和粥支撑,较着变瘦了很多。
最后一抹霞光消逝在天涯,王亭恭恭敬敬地将几位大夫送出门,在廊檐下叮咛服侍的下人带他们去用晚膳。
王亭看出他们的笑容,笑了笑:“几位先生不必过分忧愁,丞相固然挂记得很,却也不会难堪各位,只是要委曲各位在丞相府暂住些光阴,说不定哪天就想出体例来了。”
王亭吓一跳,手忙脚乱地取了帕子过来给他擦掉。
王述之一腔肝火顿时遭受冷水,“噗”一声便被浇灭了,黑沉沉的神采也总算是缓过来,恍然道:“本来如此。”
王亭硬着头皮上前打搅:“丞相,该用晚膳了。”
王述之得不到回应,眸色黯然,又摸了摸他的鬓角,语气前所未有的温和,透着顾恤:“老天不会苛待你的,既然上辈子让你吃足了苦头,这辈子必定有所了偿,我会等你醒来。”
俄然明白过来的王亭:“……”
王述之恐怕他感觉冷僻,平生头一回如此干脆,也不知说了多久的话,最后就着越来越弱的烛火,伴着簌簌落雪声,搂紧他睡了畴昔。
“李大夫,若换成是你……”王述之面色很欠都雅,抿抿唇,接着道,“对着一个昏倒不醒,连药都喝不出来的人,你会如何给他喂药?”
“回丞相,伎俩纯熟些是能够直接强灌出来的,若实在不可,拿跟细管……也能够。”
“是!这就去!”王亭内心格登一下,觉得司马嵘出了甚么事,敏捷回身飞奔而去。
“胡说!”孙先生拿帕子在鼻子上面擦了擦,“这是受凉了!”
王阁走过来时就见他直愣着眼瞪着廊檐外越飘越密的雪花,中了邪似的,忙上前两步,看看他中间紧闭的门,一脸莫名地挠挠头:“丞相说了何时用晚膳吗?”
王述之恍若未觉,只定定地看着司马嵘肥胖的脸,眉梢眼角都刻着明晃晃的心疼。
王亭虽说是个下人,实际上却算是亲信,对朝廷的动静天然也是略知一二的,此时看着内里逐步麋集的雪花,想到躺在屋里的人,不由叹了口气,抬脚跨过门槛走出来。
王述之看着司马嵘,想起他之前的杳无消息,比拟之下,现在能躺在本身身边,对本身而言已是莫大的安抚,忙深吸口气,敏捷压下心底的慌乱,举起碗喝了一口药,埋头缓缓哺入司马嵘的口中,硬是抵到喉间逼迫他咽下。
王述之感遭到劈面而来的一股凉意,刹时复苏了几分,深吸口气,蹙眉想了想,沉声道:“去将李大夫叫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