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畏冷眼凝睇了李明新很久,见其始终不肯改口,突地气势一收,放声大笑了起来,笑得李明新丈二和尚『摸』不着脑筋,只能是难堪万分地躬身坐着,额头上的汗珠子不由自主地便沁了出来,却不敢出言扣问个究竟。
“好,恒诚此言本王信得过,来,坐下说。”萧畏端坐着受了李明新一礼,虚虚地抬了动手,表示李明新就坐,而后将项王那头传来的全部计谋安排详详细细地讲解了一番,也不给李明新提出观点的机遇,沉着声道:“此战已可变动,胜负尚属难料,本王势不能坐看诸军平白捐躯,有一事需尔去做,不知恒诚可敢否?”
“李将军,依你看来,这城还能守上几日?”萧畏核阅了李明新一眼,一派随便的模样问了一句道。
“罢了,本王向不喜虚言,这一条李将军久后便知,本王本日找李将军,也不是为听好话来的。”萧畏笑了笑,一摆手,止住了李明新的话头,面『色』略有些子阴沉地开口道:“城外的兵马会来,却不是明日便至,本王之意已决,后日决斗城南!”
“哈哈哈……”
“殿下谬奖了,末将实不敢当。”李明新一听萧畏赞誉如此,不但不因之欣喜,反倒为之一窒,却不敢表『露』在脸上,躬着身子谦逊了一句。
李明新死守过姑苏,对守御之道自是极其的善于,在其眼中,萧畏的诸般摆设确切了得,能以如此少的兵力稳稳地守住戋戋小城,实有其过人之处,但是人力毕竟有穷时,战至本日,军心已疲,李明新实是想不明白萧畏口袋里究竟还装着多么之妙策,忧心忡忡之下,竟心去管束瘫软在城头血泊中的一众部下,木然地站在城碟旁,眉头舒展地远眺着吐蕃军大营,直到一阵喝彩声响起,李明新这才从遐思里惊醒了过来,转头一看,入眼便见萧畏领着几名侍卫正沿着城墙大步即将过来。
李明新还是搞不懂萧畏究竟筹算唱那出戏,只能是拥戴着奖饰不已。
李明新这段光阴虽都跟在了萧畏身边,但是与萧畏之间的干系却始终处于若即若离之状,先前出言苦劝乃是出自甲士的本能之反应,并没太多考虑到相互身份的差异,话音一落,不由地便有些子悔怨了,深恐萧畏见怪,此时一听萧畏直呼自个儿的字,心神不由为之恍忽了一下,嘴角抽搐了几下,却半晌不发一言,而萧畏也不急,只是冷静地等候着李明新的答复。
“末将拜见殿下!”[
萧畏此言一出,李明新立马就愣住了,一时候还真不晓得该如何应对才是了――当初出兵前的军事集会李明新也曾插手过,自是清楚萧畏的通盘摆设,但是令他感到不解的是本该昨夜就杀出山夜袭敌营的己方伏兵却浑然不见踪迹,也没见萧畏对此有何解释,李明新对此事自是早有疑虑在心,思疑萧畏这是有了弃守德阳的筹算,只是碍于当初回绝了萧畏的延揽,自发与萧畏干系冷淡,不好发问罢了,此时一听萧畏这话说得蹊跷,不明以是之下,又怎敢胡『乱』应对,只能是沉默以对。
弘玄十八年四月二十五日申时末牌,天时已近傍晚,残阳如血,号角狰狞中,德阳城下的吐蕃军总算是停止了停止的狂攻,缓缓出兵回营,城上城下尸身横呈,病笃的伤者惨痛哀嚎,到处可见的血滩在落日的映照下,反『射』着刺目标红光,这统统的统统都显得是那么的触目惊心,但是血战余生的大胤军官兵却心去多加理睬,一个个怠倦不堪地坐倒在狼籍一片的城头上,急剧地喘着粗气。
“李将军辛苦了,德阳能守住,将军功莫大焉。”
“好,本王要尔做的便是后日一战时,城中统统军兵皆由尔统领,是战是撤由尔自行决计!”萧畏点了点头,语气略有些子萧瑟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