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里中路上的这个宴会园子,也是正面五间上房。正中的一明间,并摆布两次间,打通做了大厅。两端的梢间,东面一间做了跑堂,西面这一稍间则做了偏厅,用于宴会时有人不适的歇息厅,并装了一个碧纱橱的隔扇,分做了里外两间,里间有床,外间有炕。
陈氏、付氏、孔欣妯娌三人,被英子这一番存候,也随之重视到了躺在一旁的孔颜。
晓得李夫人护女心切,陈氏也不怪李夫人抢话,只对沈大夫道:“沈大夫,你再去看看吧,就是万中之一的机遇,我们魏家也要保住燕飞腹中的胎儿!”
发觉英子的行动,孔颜一默。
陈氏体贴问道:“李家妹子可好些了?
不过府中只要沈大夫一人看诊,既然要先紧着李燕飞,柳姨娘那边只怕已是凶多吉少了。
很快陈氏的声音渐不成闻,孔颜被抬到了偏厅外炕上。
孔欣身为孔颜的远亲姊妹,也少不得安抚几句道:“英子,李姐姐那边是一人两命,实在没法不先紧着内里了。”说着一咬牙,似不忍心道:“你且先守着二嫂,我在内里看着,等沈大夫一空,就让他来看二嫂!”
想到这里,李夫人目光转动,直盯盯地瞪向孔欣。
大户之家或稍有家底一些的人家,都只道女子早孕于己身有损,殊不知男人也一样不宜过早有房中之事!特别是他们这些世代镇守边关的将门府邸,谁不是把家中的男丁看到十七八岁,就怕过早靠近女色有损了精气血,将来在疆场上轻易亏损,乃至因身子根柢不可熬不过大小战伤!
李夫人没有答复,只眸子子一转,瞥见一旁沈大夫,她眼睛刹时一亮,紧紧盯着沈大夫道:“若这胎不要了,可会伤及燕飞的身子!?她何时能再怀孩子?”
幸亏不一时,屋子里响起了杂沓的脚步声,孔颜忙打起精力估摸着来人。
陈氏脚步微微一顿,丢下一句,“看好你家少夫人!”说时,人已仓猝推开碧纱橱,进了里间,未几,里间传来陈氏的声音道:“李家妹子,沈大夫来了,先让他给燕飞看吧!”
沈大夫说完,四下刹时一寂,陈氏主持大局道:“不是已止住血了么?怎会保不住!?
二人如此说罢,都不再担搁,仓促进了里间。
改称呼时,孔颜当时并在府中,却知孔少夫人指的是孔欣。
能如此快赶来看诊,天然也只要这位沈大夫。
府中扶养了张、沈两位大夫,张大夫随军魏康,现在府中便只剩这位姓沈的大夫。
沈大夫低头道:“小产最是伤身,李少夫人不免会受些折损,不过只要保养恰当,两年以后便能够再次有孕。”说到这里,微微踌躇,方考虑道:“并且……因是要流一个已成型的胎儿,对妇人伤害较大,以是这两年以内不宜*房。”
李夫人闻言一呆。
自古兼祧之妻最难做,燕飞又是她和老爷独一的女儿,当初听魏湛要兼祧的事,老爷就反对燕飞再嫁进魏家,毕竟在这凉州乃至全部河西,除了魏家比不上,他们李家谁比不上?到时不管燕飞嫁进哪一户人家,不会被当作小祖宗一样的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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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不能*房……
先是胎死腹中,又是难以再孕,这不是要绝了女儿的活路么?
沈大夫五十开外的年纪,已在魏府当差整整二十年,听到陈氏这句“我们魏家”,便也内心稀有,当下照实以告道:“并非小的不极力,而是李少夫人的血虽止住,可腹中胎儿已无回天之术,几尽灭亡。”说着一顿,“并且就算不顾李少夫人身子吵嘴,强行保住胎儿,不出一月也会胎死腹中,到时再为李少夫人引产,会大伤元气,今后再孕怕是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