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兵远行,马蹄卷起漫天黄沙,滚滚如轰雷响动。
一时候,孔颜自发理亏,肝火顿消无踪,却到底心下多有不甘,毕竟她这也是番美意,不由略含了一丝气虚的回嘴道:“二爷此行要出甚远,有大半路程是荒无火食之地,妾身怕行李……”说到这里,模糊感觉语气不对,下认识地停了话,蹙眉不语。
一个“心”字未及出口,孔颜“呀”了一声,猝不及防魏康俄然一把将她揽入怀中,紧接着头顶一重,仿佛是魏康的下颌抵在头上,这就听魏康的声音在上方响起了,“我路上会多重视,倒是你和天佑……”说到此处俄然很久沉默,就在觉得不会持续下去之时,不想魏康的声音复又响起了,“我走后不久,河西的局势能够会一些动乱,不过我已经安排了一副将全权保护你和天佑,在我返来之前定能保你们安然,如果不能――”
仓促忙忙清算一番,待到换上二品大妆,已是至城门送行之时。
孔颜嘴角微翘,本来是城北周家。
这个时候恰是凉州最沉寂清冷之时,没有深夜的暴风吼怒,也没有白日的人声喧哗,只听得屋内更漏声声,屋外的檐角雪水滴答。
“不能!?”听到不吉利之言,孔颜本就心下跟着一紧,偏生魏康还在此停下,她立时就扬声问道,“甚么不能?二爷你是说本身不能安然返来么?”
故此一出西屋,便见三个黑漆实木大箱并排放在中堂本地。
孔颜闻声止步,转头倒是一名二十三四的年青男人,身穿将领盔甲,腰佩长剑,平生豪气,面上更有几分熟谙,只是委实想不起来人,她轻蹙眉心道:“你是?”
养病之日,缕缕由恐过病气为由回绝了重华长公主看似,一来二去,不过三回,重华长公主便歇了看望之意,如此看着一派调和,相互却多少晓得其意。
轻柔略带迷惑的声音入耳,年青军官敏捷地昂首,隔着曳地帏帽白纱缓慢看了孔颜一眼,突然单膝跪下,低声应道:“部属周煜,本日起将全权保护夫人和小公子安危。”
刚堪堪站住脚,就听魏康语气不善地劈脸盖脸斥来,孔颜呆了一呆,旋即亦是生怒,美意被当作驴肝肺,脸上也冷了下来,正要昂首回上一句,却见魏康就单衣外只罩了一件棉袍,可见十之八九是被她吵醒仓促赶来,这不但扰人清梦不说,并且本日魏康要骑上一整日的马,这早晨睡得不敷,不免白日精力不济,可前面路程极赶,也没得闲日供魏康安息一下,顿时就有些讪讪的,心念本身本是因着魏康为她和天佑解了一**烦,她想着多少要尽些为妻的本分,不想弄巧成拙。
别的,既已看破重华长公主的心机,又因其乃公主之尊,并干系了边关稳定,没法对之有何作为,如此与其与之虚以蛇委,不如交由付氏对付了好,只是如许到底对于氏有些过应不去,不免存了今后再还情的心机。
是日,许是迩来将养时睡很多了些,不过刚入四更便已了无睡意。
说话间,已穿过西外间,走到西里间,见魏康在她上||床后,竟未拿了烛台分开,反倒将烛台一口吹灭,自行夜视上了床。
孔颜生性吃软不吃硬,这见魏康和缓了态度,语气里模糊还带着体贴之意,她不由也投桃报李,想着冯嬷嬷一贯心细,应当一应行设备齐,因而顺服回房之余,也思忖着回报导:“实在别的物什到罢,妾身感觉轻巧的护甲还能够再带上两套,穿在中衣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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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一袭火红嫁衣的重华长公主亲热唤孔颜mm道别时,孔颜亦恭敬含笑的跪首恭送重华长公主登上凤车,然后一起相随,登上城门,看侧重华长公主在百姓虔诚的呼声中由魏康亲身送至吐蕃和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