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厚脸皮也能修成精,那陵洵的道行现在只怕已有上千年。就没见过谁能像他如许,扯谎被戳穿也能这么理直气壮。
莫非非得说得这么直白露骨才行吗?
陵洵有点蒙,心说到底是他表达有题目还是对方耳朵有题目,说了这么多,如何还不明白?
也不知是被哪一句话震惊,穆九毕竟没有将这只睁眼说瞎话的厚脸皮精直接打出去,只是不动声色地悄悄拂开陵洵的手,又重新坐回原位。
从始至终,穆九也未曾打搅,就如许温馨地等陵洵吃完。
既然已经本相毕露,陵洵干脆破罐子破摔,他一大早出来赶路,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便挑了一碟点心,坐没坐相地倚在案边兀自吃起来,与劈面正襟端坐的男人相对比,仿佛一滩软泥。
“说了这么多,风公子却还是未道明来意。”穆九见陵洵不筹办再说,又抬起手给他斟了一杯茶,固然唇边没有笑容,声音却很暖和,并无讽刺之意。
也不晓得那小小的一个锦囊里究竟装了甚么,白跑一趟的访客们接过锦囊,脸上烦闷之色一扫而空,竟仿佛获得甚么希世珍宝普通,固然见不到思辰先生略有遗憾,却也欣然散去。
此时亭外飘下簌簌清雪,亭子上面烤着火炭,大夏季里席地而坐不但不感觉冷,反而暖烘烘的,更觉熨帖舒畅,陵洵三两下连着干掉四块点心,再配上半盏茶,总算感觉肚子里有了点底,忍不住舒畅地眯起眼。
想要你,想要你的人,你的才,你的心,想要你庇护我从命我帮手我,助我报仇雪耻荡平天下。
贰心烦当中,翻开穆家给的锦囊,见内里不过是一句似是而非的谶语,便没有放在心上,胡乱往怀里一揣,又开端驴拉磨般一圈一圈地踱步,心中却在嘀咕:风无歌这小子到底使了甚么狐媚手腕,死皮赖脸混出来以后竟然到现在还没被扔出来,别不是被人看中了色相,直接拉去暖床了吧?
这是哪儿跟哪儿啊?
本是用心调戏,用心不拘言行,没想到这穆家家主倒是这般反应,陵洵微愣,终究收敛了轻浮之色,坐直身材,“既然穆先生喜好坦诚之人,那无歌接下来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不会再绕弯子。”
穆九直视着陵洵的眼睛,神采云淡风轻,说出的话却直接把陵洵震傻了:“风公子邀我入清平山,可我只愿奉你为主。”
仿佛传闻这穆怀风有龙阳之好来着……
“实不相瞒,无歌此次来,是请先生随我入清平山的。”陵洵果然直言不讳,直接道明来意。
“风公子肯坦诚相待,乃穆某幸运。”
陵洵暗自咬牙,心说不是本身招子不敷亮,实在是仇敌太奸刁,让他看不出以是,完整把握不到主动权,因而只能拿出他当年做奸商的忽悠本领,开端给对方画大饼。
“现现在,凉州陈冰攻入京畿之地,势头虽猛,战线却拉得太长,又是大家喊打的出头之鸟,想必不需数月便闪现衰颓之势,必定撤回凉州。而都城被付之一炬,秦超挟持幼帝逃遁洛阳,天下乱局已显,朝廷有力回天,必定落空对处所的掌控。再说益州,蜀道艰巨,有山峦樊篱,本地州牧又脆弱短视,向来是偏居一隅,不肯参与外界纷争。是以凉、京、益三地,短时候内皆不会有大动,清平山看似不起眼,却刚好地处此三界交汇之处,又易守难攻,大可隔岸观火坐收渔翁之利,而无需担忧被接下来的中原烽火涉及。比实机会成熟,便能够山为据,攻汉中平原,南下取益州,再往东图荆州,若能得先生互助,则霸业指日可成。”
陵洵见对方并无鄙薄不屑之情,又道:“无歌晓得,以先生之才,天下英豪无不巴望得先生帮手,清平山只是匪盗乌合的弹丸之地,无一城一池一官一兵,万不该有如许不知天高地厚的心机。只是无歌迩来发明,先生除了在无歌面前展暴露阵法师身份,并没有向旁人流露。因而无歌大胆测度,先生是否也是是以有所顾虑,欲择同类同谋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