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落棠坊里鲜少有人在外走动,但过了中午,已经有人家的仆人出来办事,萧承钧深吸了口气,沉声道:“你且归去,明日吾会出宫一趟,你且到……”
“殿下!”姚筑二话不说地跪在了萧承钧面前,“臣也是走投无路了,求殿下救救微臣。”
楼璟一向站在太子殿下身后,见状顺势揽住了萧承钧的腰身,“御史死了,又关姚大人何事?”
“是啊,”姚筑愁眉苦脸道,“本日早朝,皇上命令放了耿卓,可谁曾想,内侍省的人连夜对耿卓动了大刑,早上去诏狱领人的时候,人已经不可了。”
说到地点,萧承钧略有踌躇,大婚期间他本不该参与朝政,暗里与官员见面,传到淳德帝耳朵里就费事了。
“姚大人,”萧承钧走出马车,看了一眼只带了两个小厮的姚筑,又看了看午后空无一人的街道,“你如何在这里?”
“你且起来,”萧承钧抬手让他站起来,“如何回事?”
楼璟把笔洗装回盒子,看着太子殿下红红的耳朵,嘴角止不住地向上弯起。
“国公爷,国公爷!”这是门外俄然有小厮通禀。
楼璟见他喜好,内心莫名的就很欢畅,“这是我在大漠的时候碰到的一个老玉雕师雕的……”
“城西二十里安国公世子的田庄。”楼璟适时的接话道。
“父亲!”楼璟一把攥住了楼见榆的手腕,缓缓地站起家来,“是不是祖产,可不是您一句话就能变畴昔的,白纸黑字写得明显白白。”
“吵甚么吵!”楼见榆正在气头上,说话声音不免大了些。
楼璟懒得跟二婶计算这缝隙百出的说辞,单刀直入道:“二婶现在把这账目给我,倒是为何?”
“来岁开春,你爹和两个叔叔就该除服了,”二婶搓了搓手中的帕子,把手心的汗擦去,昂首看了看楼璟的神采,咬咬牙豁出去道,“濯玉啊,二婶是看着你长大的,这账目交到你手里二婶最放心不过。你现在是太子妃,是楼家职位最高的,来年开春,如果要分炊,你可得返来主持公道啊。”
“臣姚筑,求见太子殿下。”礼部尚书姚筑的声音从帘别传来。
二婶抱着帐本穿过花圃,正看到楼见榆从朱雀堂出来,赶紧躲到了假山后,拍拍胸口暗道一声好险。
楼璟仿佛踩着耗子尾巴的猫普通,好整以暇地看着楼见榆,“儿子现在已经是太子妃了,父亲打了儿子,可就是以下犯上了,如果由着父亲这巴掌打下去,那才是不孝呢。”腔调迟缓而果断,仿佛卖了很大的情面给父亲一样。
老安国公年青的时候在外兵戈,对楼见榆这个嫡子疏于管束,乃至于他错过了学武的最好年纪。等老安国私有了余暇的时候,儿子已经长大成人,痛心之余,只得一心一意地教诲嫡长孙。
楼璟勾唇,他家太子殿下有这么一问,定然是被三叔闹得心烦了。
“殿下恕罪,有人拦车。”车夫忙不迭地告罪。
朱雀堂门前守着七八个带着刀的东宫卫,各个神采庄严,完整不会因为明天是回门而松弛了对太子妃的保卫。二婶看着那些个卫兵,心中不由得果断了几分,照这个景象看,太子该当挺正视楼璟的,有了太子做背景,楼璟说话的分量天然又重了几分。
这该当是整块玉雕的,主色为白,非常罕见的掺有青色和粉色。红色笔洗周身珠圆玉润,青色为叶粉为花,雕成了荷花映日。奇就奇在那荷叶、荷花都是凸出来的,茎秆细如苇管,亭亭而立,绿叶上头绪分毫毕现,十六瓣粉白的花瓣薄如蝉翼,半开半合栩栩如生。
萧承钧拉过那只手看,净白如玉,毫无瑕疵,用拇指摩挲了一下中指处的薄茧,唇角微微上翘,他的太子妃是在跟他坦白气力,这个风俗很好,应当鼓励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