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细雨悄但是来,三人才住了手。偃珺迟算了算几人所种之秧苗,二哥与四哥一样多,只十一稍稍少了一点。
偃珺迟换好了简练的布衣麻裳,自承光殿而出,将至天子所言的农田时,便遇见谢弘与谢胤二人了。他们二人皆着一身布衫,虽无锦衣在身,却仍有一番凡人难及的气度。
偃珺迟怎不知是他口缠了?那日未让他喝,实则是尚未酿好。现在,正才酿好。她便点了点头,道“好”。
但是,谢胤的伸手不赖,稳住了重心,并未跌倒。他站起家来,又与谢弘在手中过了数招。胜负未分。谢胤见谢琰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一只脚已踏上了岸,便朝谢弘使了一记眼色。谢弘笑,与谢胤二人一脚踹向谢琰尚在水中之腿。
及至到了目标地,只见那块田约有六分之一亩,不算大亦不算小。田边早有宫人将秧苗备好,站在那边,等他们前去。
“我们要将这块田都种满么?”谢胤问。
谢胤不觉得意地笑,“珺姐姐有这等好东西,我这是欲让天下之人皆知珺姐姐的本领。”
不过,正因往年内忧内乱,天家耕作之事久未实施,皇室自留耕地亦是下边的宫人在打理。耕作之事对于偃珺迟与谢弘几个兄弟而言乃是初次。现在,天子有令,各宫皇子公主自是要去的。
当然,虢国请封太子的奏疏一上,便有别的侯国跟着上书立谢弘为太子的。韩国、陈国便是此中之二。
谢弘俄然低声道:“我只见过珺儿的和我母亲的。”
本来的虢国不满卫、楚两国以大欺小,以强凌弱,虢王实也是欲摆脱卫、楚的。至楚国被联军打败,卫国之势大减,虢王便为天都马首是瞻了。
她四下环顾,宫人们都已退下,四哥与十一亦不在此处。转头,又见二哥唇边含笑。
谢胤又道:“既然有比试,便有奖惩。胜者可饮珺姐姐酿的云泉;败者斟酒。珺姐姐作讯断。”
偃珺迟闲下来时便昂首去看水中三人。他们的行动像模像样,其举手投足之间却仍不掩天家皇子之派头。这类事亦能做出美感,晃人眼神者,人间恐只这几人尔。
谢胤立时站到偃珺迟面前,上高低下仔细心细打量她一番,末端,哈哈大笑,“我与二哥是农夫,珺姐姐便是……农……”
“我安晓得?”
偃珺迟的身子一向在保养当中,闻言,她点了点头。
谢弘与谢琰都未回绝。
她调笑的眉梢轻扬,谢弘笑,“你说呢?”
二哥的母亲……
偃珺迟浅含笑着,只见谢弘、谢琰不相高低,谢胤稍稍掉队。而偃珺迟还发明谢弘竟一边插秧,一边拾田螺。
此等敦睦之象,与外间传闻二哥与四哥不睦大相径庭。如果侯国臣子瞧见,不知会作何感触。偃珺迟不知的是,诸国及朝臣以后闻言此事,只伸谢弘与谢琰俱都沉稳,心机不过露,其间真真假假凡人难辨。猜想谢弘与谢琰面上最是敦睦,内心最是猜忌之人亦为数很多。
谢胤点头,卷起裤腿便下水。谢弘、谢琰随后。偃珺迟不便卷起裤腿,欲直接下水。谢弘、谢琰异口同声,“珺儿不必下来。”
偃珺迟无法地看着三人在水中手上脚下俱都不断,招招不让步,田中新插的秧苗却在几人迅疾变更移位之下好好长着,随掌风脚风而动。
“二哥见过多少?”
谢弘几人皆点头,表示不知。
春雨愈来愈密,几人不敢担搁,至田边不远处的竹屋避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