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神此生只恨本身,毫不敢恨姨娘。”将陶壶再次拎起,月神替许闲月添了杯热茶。
凉亭八面来风,不时有雪花飘落在许闲月身上,她仿佛不觉。
“若不顺利呢?”
“至此已是了无遗憾。”
月神笑了,笑容有些欢乐,有些苦涩。
闭上眼,前尘旧事纷繁而过,恍忽之间,她仿佛瞥见了月神,熟谙的、难忘的或者未曾见过的画面,交叉在一处,就如许构成了,他荒唐的半生。
许闲月盯着月神的手,并不去接茶杯。月神面色稳定,双手稳稳铛铛放在那儿,杯中茶水涓滴不动。
好久以后,许闲月感喟:“我竟然连你,也留不住了……”
月神悄悄地点头:“天然要走,再担搁下去,只怕红颜等不得了。如果此去顺利,等来年春暖花开,我便返来。”
许闲月问着关乎存亡的话,语气却平平平淡,真不像嫡亲长辈。
却不想,直到两个月后,月神才返来,还带着一个少女。
“姨娘可曾悔怨,遇见母亲?”
觉得他只是出庄去逛逛,早晨就会返来,那一碗面,早晨再重做也无妨。
许闲月此时坐在亭中安息,她倚靠木柱,身上盖着厚厚的毯子,面前的石桌上煮了茶,此时咕噜咕噜地冒着响,怕是已经煮了好久。
“千秋,是在替我报仇……”
月神十六岁生辰那天,许闲月特地夙起,替月神做了长命面。在昙华国,孩子十六岁时,母亲要亲手做一碗长命面给孩子,祈求上天保佑孩子长命百岁。而孩子吃完长命面,也就代表他成年了。这个风俗上至一国之母,下至村落农妇都在遵守。
娇灵花实则娇弱难养,却不知为何,恰好适应这湖心小岛的环境,就连夏季,都在傲然开放。
终究,路的绝顶是花海。
下一刻,沐艺可俄然想起一件很首要的事:“哥哥,实在我到现在都不晓得,西岭国主为甚么要灭公羊家属,莫非,仅仅是为了逼哥哥现身吗?”
“我这平生,必定求不得美满,但回想起来,却也出色无双。”
“月神感激姨娘教养护持之恩。”
月神俄然迷惑:“如果当初,姨娘在冷宫中长大,到了出嫁之期,凭着长公主的身份,必定也能有一段完竣良缘。”
“姨娘倒是与世人普通,皆错。我与红颜,绝非男女之情。她有她的归宿,我有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