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谁肯奉告我素书去那里了,没有谁晓得素书现在在那边。
我爹娘仙逝得早,本君自小便缺长辈管束,书读得不太好。养小鱼儿的这一万年,我未曾同旁人说过话,白日里一遍看着小鱼儿,一边读了几万卷书。有些书字里行间非常壮阔极对本君脾气,但也有一些书言语之间太详确腻叫我偶尔看不下去,常常碰到看不下去的书,我便低头给小鱼儿念一念,便这么硬着头皮能看下去了。
我从不晓得绝望是甚么滋味,那几日,我攥着那块衣裳,躺在无欲海海面上,将这绝望滋味尝了个彻完整底。
“等今后老了,腿不能走了,我会在你身边,会给你做拐杖支撑你;如果你以背工都僵了,拿不住扇子也握不住剑,我会在身边,会替你扇风解暑、为你斩妖除魔;今后你老眼昏花,看不清这朝霞万里、看不清这星斗浩大,我会在你身边,做你的眼睛,带你去看北上天的流光、东海日出的云霞另有三月时节阳华山下三百里桃花。”
就算这素衣玉冠的神尊把我当作她喜好的聂宿,本君也是高兴的。
曾看过一本书,内里有一首词,专门说这七夕。那首词是这般写的――
平素里便是用饭,养鱼,看书。只是入夜之时,还是喜好坐在玄魄宫大殿顶上,望着北斗看一看,再望着银河看一看。看着看着便再从怀里摸出那封信,对着这有些凉有些静的氛围,一遍一遍当真道――
本君没死成。本君敬爱的女人,死在了前头。而我早退了,足足三日。
我端着凤冠霞帔立在采星阁外,没有比及穿戴嫁衣等我娶她的素书大人,比及的倒是阿谁叫晋绾的女官闻声赶来、俯身哀言:“三日前流火颠末,尊上瞳神昏朦,却瞧见了那大火星的鲜朱色彩,觉得玄君赴约,迎出阁外,不料正入此中,灰飞烟灭。玄君……来迟了。”
乌泱泱的神仙开端涌到九天,但是没有一个是我的素书大人。
最后立在她面前,低头看她头上的玉冠,看她如画的眉眼,有一刹时,竟能体味获得阿谁活在过往故事当中的聂宿神尊的表情。素书说过她不晓得聂宿到底喜不喜好她,聂宿临死的时候也没有奉告她。那一刹时,本君便感觉能待聂宿答复这个题目了――当初的聂宿,同当时的本君,所想之事,不过是以身故换回这劫数解开,不过是舍命换回面前这素衣玉冠的女人的安稳罢了。
这般过了一万年,六月初六,恰是小鱼儿的生日,在这一天,他精力极好,在池中的荷叶上面转了三圈才卧在玉石上睡了。按例探了探他的元神,不待我将仙力过给他,小鱼儿那灰蒙浅淡的元神便有了往一处聚的趋势。
我俯身冲出采星阁,跳入银河深处,循着大火星路过留下的烈烈灰烬,翻遍全部银河、一向翻进无欲海。水珠滚滚升腾,海水轰然成镜,一面一面,尽数映着一个双目血红却茫然无措的本君。
可不晓得为何,恰好路过这里的时候要顿一顿,想一想她的眼睛,又想一想本身的眼睛。我低头对荷叶底下的小鱼儿道:“你阿娘说她看不清了,等她出来,我便把眼睛给她。”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指尖偶尔路过这句话,心便疼得短长些。
固然前面写得略细致,但是最后这句“两情如果悠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在必然程度上给了本君一些安抚,叫我度过了这万年不见素书的日子。
“初始之时,还能看到仙景浩大,看到这九州斑斓,看到朝霞如绣,看到朝云似锦,乃至能看到你眸中堇色。
这一日,鹊桥起,夫君会,按理说是个极完竣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