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头，又点头。
素书她不能再过得这般苦，她重回神界，该当是高兴的模样。
日暮时分，我到了司命府，听青月亲口说了命盘已经可用。只是神仙的命盘，有些事情是不能填得详细而清楚的，那些事情要凭天意定夺。
我将他裹进怀里，抚着他的头发，低声道：“嗯，小鱼儿公然听话。”
“因为父君做错了事情……我对不起你娘亲，也对不起你。”
又是天意。
我点点头：“是。”
去他祖宗的天意。
本君当真，是该千刀万剐的。
青月扶了我一把，“你这是如何了？怎的这般失魂落魄的模样，素书大人要返来了你不高兴么？还是……还是你心中仍然顾虑着良玉？”拍了拍我的肩膀，道，“你大抵还不晓得，阿玉她返来了，只是当今长诀还不允旁人见她，就是我和师父、师兄他们都不能见，说是要养一养，便能出来见大伙了。你放心罢，恩仇胶葛早就畴昔了，没有谁怨你恨你。”
孟荷懂事，许也是累了，陪小鱼儿等我返来便放心肠背着书袋回了配房。
他愣了一愣，许是不明白，想了想后，抬手戳了戳我心脏的位置：“父君是因为对不起娘亲，以是娘亲在内里不出来了对么？”
我不晓得如何答复，便这般看着他。
见我不说话，长叹一声又道，“我倒不怕她找你算账，我怕她会跟本身较量。当年聂宿剐她鱼鳞，这件事你也不晓得罢。她恨了聂宿一万年，到头来还是跟天帝主动请缨去匡扶星盘，若不是聂宿早早地束缚了她，她便果然代替聂宿去死了。这么多年她一向打扮成男人模样，旁人都感觉她萧洒俶傥比男人还风骚，却不晓得她心软得很，大事小事哪怕混着刀子也老是本身往下咽，旁人负她她想想也便畴昔了，她从未曾伤过旁人。她若重回天上，便叫她这般无所忧愁地活着罢，莫再提旧事，徒添悲惘了。至于其他知情的神仙，彻夜我去找天帝复命，趁便跟他请一道诏旨，命四海八荒再不群情素书之事，静候她重回神界。”
这般情感伴同凛冽夜风吹襟盈袖没入胸膛，云头之上的本君恍忽失神几次，浮浮沉沉跌跌撞撞，不晓得撞过几棵仙木，也不晓得栽过几次鸿沟，才在半夜之前回到了玄魄宫。
远远见到我便蹭的一下蹿上一团小云飞过来，抱住我的腿便不放手了，咬着嫩嫩的哭音昂首问我：“父君去那里了，如何这么晚才返来？”
此时现在，青月奉告我，没有谁怨我恨我了。
我：“……”
可出门几步，仍然感觉脚下踏实，我顿了顿，俄然想到一件事，扶额转头同老君道：“你，你是阿谁梨花妖女的故交罢？本君大抵是不能放过她的，眼睛这件事，要算；腹鳍这件事，要算。至于提示不提示她是你的事，但是，等素书安然回了天上，我是要叫她更加还返来的。”
“小鱼儿明天便跟着小荷哥哥去上学，小荷哥哥说父君不喜好小鱼儿停学，以是我会去的。”伸出胳膊抱住我的脖颈，又道，“我包管不脱衣服，不化成原身，不跳进荷花池子里，父君高兴么？”
我抱他起来，默了好久，一向落下云头走到房中，都没有想好要如何跟小鱼儿说这些事。
是那种想叫本身跳下万丈深渊摔个粉身碎骨的恨，是想叫本身撞入千面冰刃割本身个别无完肤的恨，是想叫本身没入无欲海、溺上几百年直至情魄连同躯壳都被溶解掉的恨。
孟鱼揪了揪我的衣袍边角，养着脑袋看我，小脸上满是忡忡忧色：“父君，你是不是又不想说话了？是不是……连小鱼儿跟你说话你都不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