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伶俜爹从沁园回府,立即前来翠微苑嘘寒问暖了一番,又让人熬了人参鸡汤,一番折腾下来,伶俜倒是真没着凉。
他闭上眼睛,揉了揉额头。
沈鸣默了半晌,哂笑一声:“那我就如他们的愿。你去国公府帮我传个话,奉告国公爷,说我情愿顿时结婚。”
脑筋里浮出那些断断续续在梦中呈现过的画面,魏王府中受虐的伶俜,饮鸩而死的伶俜。
这日的济宁侯府,侯爷沈瀚之可贵未被碎务缠身,单独落拓地坐在府中正厅,不紧不慢品着南边运来的冬茶。
宋玥想了想问:“世子朔日必犯的怪疾还未好么?”
宋玥笑开:“后代婚事,向来是父母之命媒人之言,这类事不是表舅做主就好?何况国公爷正急着这事,您安排好,还能让国公爷欢畅一回。”
沈鸣皱了皱眉,如有所思道:“宋玥之前底子就未见过十一,前次在沁园是头回相见。但十一只是个十二岁的小丫头,宋玥不成能因着这一面就对她有甚么设法。”他眯起眼睛,面露费解,“这事有些不对劲!”
沈瀚之脸上总算浮上一丝笑容:“先前都是你外祖父忙进忙出,我见你并无结婚志愿,就没体贴这事。既然你不反对,我这就派冰人下庚帖到谢家,男儿本就应先立室后立业。”
“母妃的身子我倒是不担忧。不过……”宋玥笑了笑,欲言又止。
管家连连点头,小跑着往院门外走去。未几时又仓促返返来:“侯爷,魏王殿下的马车顿时就要到门口了。”
到了伯府门口,伶俜穿戴一身婆子的旧大花袄子仓促下车,让沈鸣跟本身回府中换身衣服,他却笑着婉拒,只坐在车上目送她裹着不称身的袄子进了赭红大门,便让长安驾车绝尘而去。
沈瀚之让丫环给他沏了茶,笑着问:“此次返京,皇上准予你待多久?”
沈瀚之敛了笑意,冷酷地看了他一眼,摆摆手:“坐吧,在府中就不需行这些虚礼了。”
沈鸣淡笑:“无妨。”
这位布衣出世的侯爷,方才过不惑之年,少了些年青人的俊朗,却多了中年人的气度不凡。身上有读书人的儒雅,又有权臣的沉稳大气。本日穿戴一身云锦祥云纹箭袖,端的是一派风雅。
宋玥一双寒星般的眸子,在他脸上淡淡扫巡了一遍,未看出任何非常,便抿唇不动声色地笑了笑。
沈鸣轻笑道:“殿下观礼,是愉生的幸运。”
沈鸣点头:“悉听父亲大人安排。”
这两舅甥正相谈甚欢时,侯府后院的松柏院中,长路悄无声气从月洞门外走出来,朝立在案几旁的颀长少年道:“世子,部属查到了。”
宋玥又道:“听闻谢家筹办嫁入侯府的是才貌双全的九蜜斯。”
沈瀚之这才慢条斯理地起家,迎到正厅门口,负手笑着看向来人。
“放心,我自有体例。”
……
约莫半刻的工夫,外头响起层层脚步声,宋玥人未到声先达,声音非常开朗:“表舅,玥儿来看您了!”
沈鸣摇点头:“没查到别的?”
宋玥慢条斯理放下茶杯,笑容可掬道:“我传闻国公爷正在动手安排世子的婚事。”
他闭眼闻了闻手中茶杯的香气,又悄悄抿了一口,将茶杯放下后,问中间站着的管家:“去看看殿下来了么?”
“世子!您真的情愿娶谢府的八蜜斯或者九蜜斯?”
宋玥随他进了正厅,在他中间的太师椅坐下,又转头四下打量了一番屋子中的陈列,叹着笑道:“还是表舅的这座侯府令玥儿最亲热,每次来都像是回家普通。只可惜现在就了藩,不能常返都城。”
小青萝这才笑开:“奴婢这就给您热碗姜汤去,千万莫要着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