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候，死牢以内净是哀哭叩首之声。展昭心中气急，但也无可何如，只得重重叹了口气，转过身去，再不看这二人。
端木翠看看展昭，又看看李何氏，俄然嘲笑一声：“哪能这么便宜了你！”
“对了，”展昭俄然想起一事，“你为甚么选中邵须弥动手？你如何晓得邵须弥的后半生就必然是好的？”
火焰炽起，鲜红火光直直映入展昭的清澈双眸。
展昭苦笑。
展昭顿了顿，没有当即答她。
“这么说……”端木翠游移了一下，“你是想让我，剪了这个纸包？”
“邵须弥是小人的表兄……”李诚恳声音越说越低，“也算是李家旁系，当年出世之时，也都抓过路魅周。只是他已算是外系，以是未能得到家传的卷册……”
“去马行街吧。”端木翠镇静，“展昭，李诚恳的案子算是结了吧？那彻夜没事了？我们去马行街吃东西好不好？吃完东西，去看傀儡戏好不好？”
“不是。”展昭游移了一下，伸手悄悄握住她的手，“端木，我有话同你说。”
“不关她的事。”端木翠冷冷打断李诚恳，“她很听你的话，不管如何问她，都没透露半个字。特别……”
“谢过展大人，谢过展大人！”李诚恳倒是多少晓得展昭的，见他这番情状，晓得多数已有松动，含泪叩首不止。
展昭无可何如：“你何必……公报私仇？”
“邵须弥盛年非命，如此命数，也算是好命？”展昭嘲笑。
“娘子！”
李诚恳吓得半晌说不出话来。
“你若不奉告我，你是如何晓得买路钱这回事的，”端木翠拈起阿谁纸包，“就别怪我剪碎了它。”
李诚恳的身子颤抖了一下。
端木翠还嫌不敷，俯下身子往灶膛里添了几把柴火。
端木翠撇嘴：“不是说要带人家用饭吗，事光临头，又不认账。”
“端木停止！”
出得门来汇合了端木翠，先去临街茶铺李诚恳家里取卷册签具。李诚恳家只剩了看门的老妈子，见官差上门，也不敢多问甚么，端木翠独自进屋寻着了东西，去到灶房，十足塞进了灶膛当中。
李诚恳没敢吭声，倒是端木翠接了一句：“他这一死，相称于命和路都被人剪了去……但是他若不死，后半生的路，委实是不差的。”
“哪有不认账？”展昭浅笑，“想吃甚么？”
“展大人！”李何氏泪流满面，“求展大人开恩啊……”
本来李诚恳祖上是游方卦士，不但扶养路魅，也熟知路魅买路换路之说，还留下了路魅抓周的签具。只是到了李诚恳父辈那一代，转而为工为商，所谓卜卦玄门之术，俱作了浮云。
“端木……”目睹问案有向私家恩仇转化的趋势，展昭适时开口。
展昭点头：“只感觉便宜了他，他为了替煦儿换路，本来就筹办搭上本身的性命，算是自作自受，但是邵须弥何辜？现在这等清算，只觉事事遂了他的愿，恶人得不到恶报，心中别别扭扭，老是不舒畅。”
“你的后半生，加上邵须弥的后半生……”她略顿了顿，看向李何氏怀中襁褓，目光落在煦儿乌黑粉嫩的小脸上。
低首看时，李何氏发顶秃了一块，暴露亮光亮的头皮来，发髻连带底发，尽数被削了去。
也合该有此一劫，煦儿抓周以后，李诚恳俄然想到祖上留下的路魅抓周签具，虽说并不尽信，还是兴趣勃勃地取出，避开旁人一试。
咕咚一声，李何氏直直今后便倒，双眼翻白，竟是昏死了畴昔。幸亏未伤及煦儿――煦儿倒是不哭，一双黑亮的眼睛骨碌碌乱转，伸手在半空乱摆乱晃。
李诚恳半晌无语，蓦地一个昂首，凄厉的目光直直锥向李何氏的脸：“我同你说了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