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百姓的地步被寺僧兼并,周某不得民气,又如何为千户勾丁呢?”周行不再看向陈沐,只是感喟道:“若千户能把地步从寺僧手中取回,周某倒是能给千户勾来二百户,可惜了。”
可他妈把军田划进海里算如何回事?
面前这年青千户说的轻松,周行却听出他潜伏的意义。
“兔子不吃窝边草,黄粱都土贼已稀有年,从不为祸乡里,与倭寇勾搭常跃出江门攻击新会,官兵到了他们就流亡濠镜、官兵走了他们再返来,奸刁的很。”
“你也传闻了?”
陈沐没活力,磨痧着两手,还是决定先问问周行。
“黄粱都匪乱,衙役不得入澳,鄙人也只能通广商与番商相议,暂留那番商迟延三月,以待千户讨灭黄粱都土贼,通濠镜之路。”
陈沐好一会儿没说话。
陈沐可不管周行如何想,他俄然想到颜清说的事,对周行道:“我在广城传闻番夷诱骗大明百姓,城外十几户良家妇女都被骗去,家人到衙门去报官却没人管。”
“番夷就在香山,这事周兄这父母官管不管?”
他是要在濠镜澳驻军。
黄粱都,陈沐暗自咀嚼这个地名后问道:“县令说过,四千亩海岸就在黄粱都,眼皮底下他们能闹起兵变,还挺灵巧?”
“周某会为千户勾丁三百,寺僧所占民田?”
看来和尚也不算很难对于。
还是松口了。
“这才刚插秧,让他们先种着。”陈沐抬起二指导在茶案,“等稻谷长成,周兄你带百姓去收田,陈某带兵给你们保驾。转头和尚喜好积善性善,咱还让他们种。”
“这事包在陈某身上,不过周兄别急,你就是把田给百姓要返来,架不住他们再讹走,你有甚么体例?”
周行皱起眉头。
倒是先前被陈沐最不当回事的,被广城寺庙占耕的戋戋两千亩田,反倒让周行都束手无策,引发他的猎奇,问道:“为何戋戋寺僧,周兄都没有体例?”
“广城权贵间信众颇多。”
这陈千户看起来可不像在总督府时那么唯唯诺诺,特别提起番夷更是一股子火药味。
“陈千户,周某想管理濠镜没错,你也要弹压番夷,但你想如何弹压,弹压到甚么程度?”
“别!”
“别的四千亩地,在濠镜。香山境本地步本就希少,前些年番夷打通关窍,走的海道副使汪柏的门路,据澳为家。番夷兵多船大,军民不敢过澳耕地,便请先县令陈揖另拨四千亩军田,香山境内皆为民田,已无地可拨,只好将澳门劈面黄粱都的海边沙地划给千户所,不算赋税,让军户捕鱼为生。”
八千亩荒地、两万亩山地,陈沐能了解,都能了解。
周行叹了口气,对陈沐拱手道:“鄙人迫不及待等陈千户来,正为此事,番夷诱骗民女坊间多有轰动,下官也派人潜行濠镜明察暗访,盖佛朗机贩子所为,其有大船三艘、兵员仆人数百,以贩黑番为业,濠镜称豪。”
“五百!”一贯云淡风轻的周行眉毛挑起,卫所军不敷额已成定规,本来觉得二百人陈沐就已经满足,忙道:“周某哪儿能勾来那么多人,最多二百,多了是要出民变的!”
周行实在本来想的就是陈沐带兵把寺院私占的地步抢返来,他帮陈沐在治下寻些过不下去日子的百姓勾入军籍,但眼下陈沐底子不想管那些军田,他也就不想去给陈沐帮手。
和尚占田占到千户所又算甚么事?
“周县令,这事你晓得?”
“对了,周兄,我这儿另有个事要跟你说。”
“山上的军田多是茶圃,还能采木,卖了茶买粮,也能交赋;倘千户用心,荒地过两年也不是荒地了。唯独六榕寺占耕的军田,实不相瞒,鄙人小小知县。”周行微微点头,道:“没体例,千户只能本身拿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