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卦先生往里走了几步,将火折子移了移。忽明的灯火映照在书画之上:
捣练子
八卦先生再次凝眉,渔夕心道不好,生门已关,值符死门,只怕凶多吉少。正想如何转换方位,只见一团火焰放射而出,照亮了八卦先生那俊美容颜,火烟颤栗着旁侧白衣男人轻浮面纱。
她回身,磕了几个长头,内心长叹一声,师祖是一个多么敏慧的一个女子,她甚么不懂,她甚么看不破,却也栽在了一个情字上面。情之起,何其易。情之终,何之难。若两边都过分纯碎,只会,玉石俱焚。除了爱以外,还需求一颗充足大的心,包含万象,容出来情,跳的进,走的出,方可悠长。
渔夕笑道:“本来你跟踪我?”
艳艳烈火,囊括而来。神医伯伯略一垂眉,眼眸再开时,已是精光四射。他身姿轻飘数丈开外,拔出身侧八卦先生的七尺长剑,剑锋一挑,一股酷寒之气将那火势逼退两尺,渔夕只感觉周身被冷热两股气流震得发麻,内心难受不已,周遭景象却清楚可见。
渔夕哭的恰是努力,哭到中间,大抵已经忘了为何而哭,擦擦眼泪,感觉好似无半点哀伤,又好似沧海桑田都走了一遭。泪眼望去,只见身侧的白衣伯伯正俯身望着本身,眸光深深,阴暗不明。
三人四周走了走,排闼出来,一间间斗室子,一样的挂满了书画诗词,只是陈列分歧。有的房间单放古琴,有的单放医书数卷,也有的单挂一副道家修仙图象。三人看了差未几一个时候,才走到六层。这六层与别的几层初看并无特别,只是房间越往上越是略小了些。
八卦先生低头望了一会儿,忽一扬眉,抬手振腕,手中一枚铜钱回声打在了西南边位。
一丝苦笑漾然唇边。
小勾月。蘼芜谢。笑打金枝钗欲裂。风画骨。青丝雪。此情烈。九尺画卷墨泼殁,七玄塔。难同穴。
渔夕内心一动,想起平遥讲的阿谁炎玺帝敬爱的女子,想起关奇爷爷曾相逢的女子,想起与别的三个狼子野心的男人同分九州的女子,想起阿谁躲进深山修道的女子,想起阿谁得知此画后,一念忽起,万事皆明的女子。俄然悲从中来,跪倒在地,嚎啕大哭。
渔夕正咬唇思考间,只听八卦先生悄悄感喟道:“人没了。”
渔夕凝了凝眉,昂首看了一圈,这才发明桌案前有展开的一副画像,虽是倒着的方向,却也一眼便可认认出画中之人。
到了四层,八卦先生终究借着窗外幽幽微光,点了火折子。渔夕这才瞥见,这七层塔每层之间只是用台阶相通,建以各种小巧斗室。墙壁之上都有精彩镂刻,或龙或凤。这塔中间完整镂空,最上面的大厅上空出一片偌大的空位,洒满了大大小小的画卷,光是闻这味道,也晓得尘封已久。
八卦先生避而不谈,眉峰一动,看向侧面的神医伯伯,摸干脆的问道:“再试一子?”
渔夕见坤位换成了乾位。
八卦先生凝集目光,眼眸变的熠熠逼人,刹时,一枚铜钱应势打在了正中方位,刚才大开的门合上,复又大开,只是将本来的正面换成背面。
八卦先生收敛心神,笑道:“这就是阿谁奥妙通道,你不是拿到图纸了么?还问?”
渔夕退后一步,笑道:“八卦先生,这是你的特长好戏,该你上场了。”
八卦先生看了一会儿,被她忽地一哭,吓了一跳,再看火折子,忽明忽暗,半响冒了句,“你是吓着了么?”
等了一会儿,并无非常。“叮”的一声脆响,一道暗黄金光破空而过,又一枚铜钱顺着开门处打了出来。只听到沉闷的落地之声,以后,再无任何声响。
那女子涓滴未动,开着的塔门进了一阵轻风,将那女子的长发微微飘散。那女子面色红润,看似微熏,并未答话。同业的八卦先生与神医伯伯相视一眼,同时向前走了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