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臣抬眼看了看站在高台上的女子，她云鬓凤钗，端倪如画，但眸光炯然，涓滴不似沿路所见其他越国女子和顺如水。
使臣瞪大了眼睛，看着谢灿手中利剑，不敢再说一句。
利剑蓦地出鞘。
“贵爵之礼？”谢灿的声音冷冽，在空荡荡的大厅当中掷地有声：“我堂堂越国的国君，怎能屈居贵爵之位！该当以国君之礼相待！”
谢灿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张大人请回吧。”
面前的阿谁小丫头电影，不过十四五岁年纪，长公主的架子摆起来还真是有模有样的。
谢昀将她的手握入掌心，平时她的手指都是略冷的，现在手心却烫得好似握了一团火。二人联袂走向正殿。殿中熊熊燃烧着八十一支红烛，火光将谢灿迤逦裙裾上绣的五色凤凰衬得熠熠生辉，展翅欲翔。
“越主如何说？”
“两邦交兵，不斩来使，本宫是以放你一马，归去奉告你们王爷，就算贵国二十万雄师攻城，我越国也誓死不降！”
人都道那日钱唐城破，苻铮突入皇城，见到的只是后主谢昀和谢灿的尸身。
天空中下着绵密的雨，仿佛亡魂无声的泪。
谢灿抬起下颌：“张大人但是奉贵国七王爷，苻铮将军之命，劝降国主？”
谢灿的眉头俄然伸展，笑容绽放如同越国开得恰好的杜鹃般光辉，几近要晃了使臣的眼睛，可那眉眼间的讽刺一览无余：“张大人的意义是，让我们开城投降，将越国广袤地盘拱手相让？”
齐国使臣皱了皱眉：“公主，贵国国主同我大将军王之前私交甚密，大将军断不会虐待国主和公主，国主如果开城出降，必定仍然以贵爵之礼相待。”
谢灿看着镜中本身，眉如远山，唇似点绛，面庞中透着一股安闲贵气。“这是天然，本宫乃是大越长公主。”她抿嘴浅笑着，转过身来，握住谢昀微凉的手，看着他的眼睛，眸子晶亮:“而烺之哥哥，则是我大越国君。”
长公主谢灿穿太长长的回廊，火红的裙裾迤逦，拖过潮湿的空中，在豪华的布料上拖过一道水痕。
后主谢昀身着一袭云纹号衣，金线绣制的软底靴走在绵密的地毯上无声无息。宫中只剩下他们两人，偌大的越宫仿若一座鬼城。
东越的雨向来细碎，但是此次却越下越大，冲刷着城外已经陈腐的血迹。
西齐的军队已经在钱唐城外盘桓两日。自三月间西齐七王爷苻铮带领二十万精兵挥师南下，一月之间势如破竹，一日取广陵，两日破京口，四月初已经逼近都城。
谢灿天然不会放过越国使臣那一抹嘲笑，她冷冷道：“张大人莫要再在此华侈时候。归去奉告你们王爷，我们越国，誓死不降！”说罢拂袖欲辞。
使臣抬开端，他惊骇得看着谢灿从迤逦的裙裾旁抽出一柄短剑，寒光一闪，直直指向他，吓得他从速发展两步，神采发白。方才他只重视了这位越国长公主夺民气魄的容颜，却没重视到她手中竟然藏着一把佩剑。
谢昀扶着她登上鎏金王座，为她斟上一杯宫中佳酿。金镶玉樽中酒液摇摆，将烛光反射到她的眸中。白日里她刚在此处冲动地斥责了齐国来使，现在端坐在这里听着内里的雨声，反而感觉安静。
齐国使臣答道：“臣乃是大齐右二品持节都督张蒙，要求拜见越国国主。”
越国暮春的雨夜真是美啊……凄凄婉婉，像是江南十万亡灵在低吟浅唱，谢灿仿佛从殿外淅沥雨声入耳到了本身的生命在缓缓流逝。
使臣也算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却也被谢灿这般架式吓得双膝发软，可仍然记得本身的任务，持续道：“长公主三思，如果出降……”
城外齐*营，西齐七王爷苻铮端坐在中军大帐，焦心肠等候着围城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