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子张了张嘴,大抵是想说“另有我呢”,可话到嘴边,却又变成了不痛不痒的“杜女大家心眼很好,跟着她不会受屈”。停顿了半晌,又欣喜道:“你哥哥和嫂子叫甚么名字,你奉告我,我再奉告少爷。他现在是县里的大队长了,发下话,一起帮你找。”
虎子拍了拍脑袋,感觉这名字有些似曾了解的感受,却一时又蒙住了,如何也想不起来。
杜老先生很欣喜,悄悄拍了拍桌上的文稿,浅笑着说道:“姓杨的小子,肚里还是有些料的,看得也很远。只是有些,有些不敷大气,占了城就紧着往回搬东西,只顾着在他家四周拉拢民气。”
虎子低着头,紧紧合着嘴。他闻到从珍姑身上收回来的热汗味,他感觉浑身发热,出气也粗起来。
“想起来了,想起来了。”虎子满脸欣喜,心花怒放,说道:“程大满,没错,就是他,另有一个女人,抱着小孩子。我救起来的,是我救到船上的,现在就在城里呢!”
“立起招兵旗,就有吃粮人,自古便是如此。”杜老先生如有所思地说道:“只是他干得更标致,嗯,这小子,心机很细,倒是要谨慎了。”
“爹,这话说得可不对。”杜梅英安慰道:“您是一心为民,不图私利。那些尸位素餐、浑浑噩噩的官员才真正让人看不过眼呢!老骥伏枥,志在千里,我绝对支撑您。”
虎子更加用力地拍着脑袋,在船面上来回走着,俄然想起来了。
“谨慎,谨慎甚么?”杜梅英不解地问道。
两小我劈面站着,珍姑要矮半个头,有些羞怯地松开了手。
船舱外,在月色和波光的融会中,虎子望着珍姑清楚的侧影问道:“你从小就住在程家寨吗?”
珍姑眼中闪过一丝亮色,瞪大了眼睛问道:“你,你没骗我,真的瞥见他们了。”
“等等。”虎子一急之下,拉住了珍姑的手。珍姑急的说不出话来,用力用力摆脱,一下子倒在船面上。
珍姑仍然不敢信赖,游移着问道:“他穿甚么衣服,长得甚么样?”
描述了半天,不得方法,珍姑眼中思疑的神采浓了起来。虎子急得差点蹦起来,差点把头皮抓破,俄然灵光一闪,忙说道:“对了,对了,你嫂子嘴角这有个小斑点,是痦子吧?”
“您想挑这个头儿?”杜梅英明白了一些,可还是问道:“以白身行事又有何不成,有杨天风的支撑,曲龙镇一带天然没有题目。”
珍姑认识到了,不由昂首望了他一眼,一股红色的浪头,从她的脖颈涌上来,像新涨的河水,一下就袒护了她的脸面。她仓猝背过身去,悄悄说道:“等我找到哥哥嫂子,必然好好谢你。”
嘿嘿,虎子咧开大嘴傻笑着,“没甚么,没甚么,恰好赶上了。这下你就不会再哭了,进了城我立即帮你找他们,一家团聚,多欢畅。快起来吧,船面上潮。”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治水可不是那么简朴,就算是把曲龙镇一带建个长城围起来,别的处所不管不顾,恐怕也无济于事。”杜老先生苦笑着解释道:“起码也要在全县范围内勘察打算,才也许能有结果。”
“女儿明白了。”杜梅英点了点头,笑道:“爹想为民造福,就必定要有权,不然谁听您的?”
“三十多,黑红的脸,光着膀子――”虎子为了增加佩服力,搅尽脑汁回想着,“你嫂子长得挺都雅,蓝花布衫,挽着发髻――”
“不,不是。”虎子扎擞动手,结结巴巴地解释道:“刚才你说的名字,我听着耳熟,想让你等我想起来再走。”
珍姑哭了,说道:“这算是干甚么?你救了人家,就拿人家轻贱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