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上来的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女人,已经不省人事了,长长的发辫已经散开,披在胸前挡住了半张脸。
虎子低下头,将耳朵贴在女人的胸口,听听心脏还在跳动,不由得咧嘴一笑,说道:“救人一命,胜造甚么来着,我们这也算没白出来一趟。”
大树下,场院上,空位里,挤满了四周村屯的哀鸿们,男的女的,扶老携幼地坐在一起。女人们抱着孩子在呜呜地哭泣,一些白叟托着下巴在唉声感喟,不懂事的孩子们在抓挠着沙土玩耍。多数人们都愁眉苦脸地望着四周这一片白茫茫的大水,他们心中明白,家是没希冀了,留下这条命就算荣幸啊!
“家里的东西全完了,这个老死头子,底子不信大水会来,铜锣敲得山响,他还是不紧不慢的。”
“人手少,就招嘛,这么多人闲着干甚么?”杨天风俄然抽了抽鼻子,指了指不远处一砣黄色的东西说道:“再挖几个大厕所,奉告大师,就是小孩子,也不要随地大小便。那样既不卫生,又轻易抱病,弄到水里也不可。我刚从船上看有人在岗子边担水,又是屎又是尿的,还如何喝?”
“现在环境如何样了?我交代的事情都安插下去没?”杨天风也没甚么客气话,劈脸就切入了正题。
“嘿,是个女的。”撑篙的打量了一下,诧异地叫道。
杨老太太笑了笑,点了点头,在几个下人的伴随下,向老宅走去。
卧虎岗已经变成了小岛,但即便被水包抄着,它仍象一只老虎,昂头在水中遨游。
“女的,不会是……”虎子爬上船,细心观瞧。
“虎爷说得是,我们这是积善了。”撑篙的笑道:“把人扶进舱吧,那有我的酒葫芦,灌上两口就缓过来了。”
不管在甚么处所,家庭的标记和色采总要激烈地表示出来,哪怕是坐几百里的火车,他们也要把自家的行李堆在一边,挤在一块儿。中国的家庭布局是如此安稳,这个天下上家庭最多的国度,到处都能表示削发的含义。
“传闻鬼子还让向城里交粮,一粒都不能少,这不是逼着大师伙饿死吗?”
“唉,悔怨死了,地里的庄稼一粒也充公,如果听杨家少爷的话……”
在人们的群情中,船渐渐靠了岸,搭上跳板,一行人走上了沙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