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里传来模糊的说话声,“程郎醒了?”
“晚间可唾酒了?睡得安稳吗?”
……
春季的湖水格外清,黄栌树火红的树叶映在水中,落日余晖给水中树影镀了一层质感的光,美得仿佛明信片一样。
这位无尘道长约莫五六十岁,头发斑白,方脸浓眉、直鼻阔口,身形也非常威武,但说话做事,却有些朝中文臣气度。
终南山有三多:隐士多、道观多、别院多。饶是道观多,三清观也是此中最驰名的。
“也是一州刺史了,再如许孤身一人分歧适。你现买人怕是也买不到合适的,我这侍卫多,给你几个。”
陆允明张张嘴,没说甚么,竟是默许了。
陆允明有点赧然,舔舔唇:“一个朋友要去驻守边塞,恐她有失,求个符,保她安然。”陆允明虽读道参禅,看重的主如果事理,对玄幻的东西倒是不大信的,这会子来求无尘的符,不过是求个心安。
内堂,略叙几句旧,陆允明便申明来意,“长辈想求道长赐与一道安然符。”
长安百姓传说,这三清观主无尘道长,是南朝时来长安的,隋末的时候一度出外云游。本朝定鼎,观主返来给高祖进献了宝贝,又曾预言将有女主之祸。这位道长到现在不晓得活了几百岁,平时行迹飘忽,可贵一见。
程平把这话问陆允明。陆允明撑不住,笑起来,笑完佯嗔道,“今后莫要看那些传奇本子了!”
陆允明笑笑:“也实在想不到有这么胆小的。”
陆允明也不坦白:“恰是。”
被鸟鸣声唤醒, 程平盯着帐子有半晌的惺忪,这仿佛是――陆相的房间!莫非我把陆相睡了?程平的眼睛立即睁大, 摸摸中间, 看看本身的衣服, 细心回想回想,哦, 仿佛只是睡了陆相的床……
既然提及来了,陆允明干脆提及安排来。
本日晴和了,吃过饭,陆允明“尽地主之谊”,带着程平去山上玩耍,登高看景,还一起去拜访了三清观的观主。
“另有婢子,不若把阿湖、阿池――”
毕竟是程平先开口。她故作轻松地笑问:“座主与无尘道长悟的甚么道?”
四今后,程平带着侍卫和新买的婢子,怀里揣着告身敕牒和陆允明写给雁门防备使的信,荷包里折着安然符,一起北行。
程平俄然又笑了,想的还真多, 实在只是酒醉, 借了人家的寝室罢了――多像鄙陋男捡了女人的手帕,就想到跟人家生儿育女了。
他既这么说,程平便承诺着。
无尘哈哈大笑,“你也有为情所扰的一天。”
“未曾唾酒,睡得非常安稳。”
婢子的说话声:“刚才还未曾醒。”
听得屋内有声响,婢子出去,奉侍程平洗漱。
程平快手快脚地穿好衣服。
这羽士看看程平,目露异色,却只点点头,没说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