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循程平起初拟好的“工伤条例”,录事给了两个受伤民夫养伤钱和郎中医药钱。
程平转头,挑眉看他。
幸亏此地离着村镇不远,王大带着跌打郎中返来得很快。那郎中给上了板子,摸了脉,开了药,世人又谨慎翼翼地把他抬到门板上送回家去。
白直武将家出身,本身从小也摔打着长大,被人打出血、把人打出血来不是一回两回,措置这个虽不算谙练工,但比程平强多了。
程平握住腿折那人的手,“你忍一忍,一会郎中就来了。让他看过,再喝了药,疼得就轻了。”
程平寒下脸来:“白县尉想说甚么?”
鸨母在堂上笑道:“白郎如何从不在这里过夜?”
白直吊儿郎当一笑:“没甚么,体贴明府罢了。”
他本身推开二门,走进内院,又惊奇,王大呢?莫非还没返来?平常这奴婢都兢兢业业地在二门这儿守着。要白直说,这程县令有点穷酸,一共就两个奴婢,还不如街面上开酒坊的呢。
洗完换上干松衣服,程平看漏壶,快到敲暮鼓的时候了,头午让王大跟着送那两个民夫回家去,现在竟然还没返来,莫非那民夫家有甚么事?
两个看门的衙役要按例出来通报,白直岂是那种情愿等在门口让人通报的?一个横眼便把两人给摁了归去。
丹娘做嗔恼状,又娇媚地笑了。
白直“嗤”地笑了。
不实际修堤不晓得, 本来本身在制科测验时算的东西有多墨客气。在当代环境下想科学一把、利用个公式, 的确太难。但作为一个受了十几年当代教诲的穿越者,对数学、物理知识的利用是一种下认识行动。
工程进度还不错, 程平巡查了一圈, 来到“批示中间”――一个勉强不漏雨的棚子里坐下, 把姜氏给熬的红枣姜汤倒出半盏来吃。她也只敢极少地吃几口,在内里上厕所实在不便利。
程平让郎中再帮刚才只是简朴包扎了一下的阿谁上药开药。那郎中传闻已经拿净水洗过了,便道不消拆了,只再喝几剂药就是。
丹娘惊奇地瞪起眼睛。
程平盘腿,把盛满紫色杨梅的碗放在腿上,拈一颗笑眯眯放进嘴里,“我小时候头发又黄又稀,您和阿娘整天让我吃磨好的芝麻粉,现在才有这么厚这么黑的头发。”
姜氏批示着阿桃给程平烧沐浴水,心疼地抱怨,“你就折腾吧!非折腾病了才放心!还不快把那湿鞋袜脱了!”
鸨母叮咛摆酒,“还是让丹娘来给白郎斟酒?”
白直在她身后“嗤”地笑了。
程平“呼”地站起来,放下杯盏, 快步走了出去。
白直哈哈大笑。
河上已经一片热火朝天的局面, 几个河官、录事都被程平分拨了任务, 各盯着一摊子事。
丹娘不是这院子里顶标致的,倒是最善解人意的。看白直似有苦衷,便未几说甚么,只让侍儿抱来琴,弹起一支叫《暮云归》的轻柔曲子。
白直负动手,扭脸看别处。
程平穿上草鞋,披着蓑衣, 戴上斗笠, 带着家仆王大,往河堤去了。
呆了半晌,白直悄悄退出去,走到门口,看那两个衙役:“我忘了点东西,明日再见县令,你们别说我来过。”
姜氏笑道:“当时候多乖,从不让我们担忧。”
蒙蒙细雨中,民夫们喊着号子把大石吊上堤坝。
程平坐下歇脚,白直坐她中间,拿起她之前倒的半盏红枣姜汤,皱着眉闻闻,“这是甚么?”
白直挑眉,眼底闪过一抹对劲,又去看阿谁骨折的。
这位的胳膊还在流血,程平让人拿净水来帮他洗濯,又掀起袍子,拿刀割了本身一段红色半臂的下摆下来,先简朴包扎措置一下,止住血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