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欢又执甁斟酒,干红本能地想阻,又没说出来。干红自从端起酒杯起,就没拒过酒,也五六年风景了;也不逼(发“bin”音)别人酒——这成了干红气势。
姚欢向来没指着老关说“你姐夫”,却让干红管赵宝伟叫“姐夫”,干红就是不叫。姚欢晓得干红说的“姐夫”,是指老关。就有点儿慌,说:“他,啊,他给你买饭去了。”
干红这杯酒下肚,立即就感到从嗓子眼到胃里,一溜炽热,然后,那热流又往上供,直拱到前额,前额就开端发涨。
姚欢说:“冲吗?本国红酒,就这路的。哪像咱的,甜不甜酸不酸的,喝一口象喝一口泔水似的,一点儿劲儿也没有。”
干红说:“你听谁说的我们认了干亲?”
干红意义是:我收支你们这个小区不知多少次了,如何没看到有超市?
姚欢又斟了先前一样多,干红忍不住伸手去挡。
二人坐下后,姚欢把杯子伸向干红,说:“碰一杯吧。这叫做‘酒杯一响,黄金万两’!”
——海卫的酒桌上,有这一说。酒桌上敬个酒,说出阿谁意义,受敬者就往下压压手,说出这句话。然后大师都坐下,四平八稳地喝酒,省着呼呼啦啦地站起一大帮,碰桌子撞椅子的,显得不高雅。当然,这是指很熟的人在一起喝酒,生的,特别那种敬而远之的人,还是要站起来敬酒的。
干红进了屋,抖抖肩,说:“你们这气儿给的不敷啊。冷冰冰的,有十五度啊?”
干红一笑,说:“是,那天在北方大旅店。甘总他姑和庄科长一个单位,提到我熟谙他,就把他叫来了。干亲,就那么回事——我是公是公私是私,三姐你放心,我毫不能身在曹营心在汉,干那吃里扒外的事儿。我和甘总自那次认完亲以后,都没如何见面。”
姚欢的手就向面前的冷水瓶伸去。
干红记得没对她说过这事儿。
姚欢就是要这个位置呢!
干红说:“你们小区另有个大门?”
干红恰好收支的是北大门。
干红说:“姐夫呢?”
姚欢紧忙说:“哪有十五度?我说让老关找热电公司去呢。”
姚欢这个来由提(发起)个酒,如果回绝了,那就不懂事了。酒桌上常说的一句狠话,说:就是‘敌敌畏’(一种农药),也把它喝了!
姚欢说:“是,我们小区有个南大门、北大门,超市在南大门。”
(嫱子说:“完了完了完了,姚欢这老婆要下死手啊!”)
想到这里,干红拿起酒杯,站了起来,说:“好,干杯!”
干红心想,这老婆明天是咋地啦?酒兴大开啊!
干红举着空酒杯对姚欢说:“这是啥呀?”
干红坐下以后拿起冷水瓶,往酒杯里倒了一杯水,一仰脖喝了出来。说:“开电动车就是赶不上开汽车,在外边让风刺的口干舌燥的。”
干红说:“咋这么冲!”
姚欢罢手了。干红不去挡,姚欢也罢手了。她本该就罢手了。
到了阿谁区间,干红就拣边上的沙发坐下了,姚欢往里让她,干红说:“坐这儿就行啊。”
干红说:“这劲儿也忒大了点儿,顶的我头直嗡嗡。”
姚欢心想:你深思你是个好人啊?!你不是间谍谁是间谍?!
干红说:“我就喝冷水。无冬历夏一色的冷水。”
姚欢一只手压着干红的肩说:“坐坐坐,站着喝酒不算数。”
干红听出姚欢这话有讽刺味儿,脸,忽的涨红了,没好气地说:“三姐,你把我当何为么人了?贸易间谍?”
姚欢说:“喝冷水行?”
姚欢当然不感觉。中午她用饭了,并且干红没来之前,喝了那么多,有垫底儿的了;而干红正相反。空肚子喝酒,就把这酒的度数夸大好几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