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丽影和干红排闼出来一看是她们俩,愣了:一人一鸟如许说话,令人吃惊。
干红是从她爸的口入耳到这话的。这应当是风行于东北的一句话,鸟说话也就罢了,如何还提及了方言俚语?
干红指着九宫鸟:“和你教员犟犟,就不给你饭吃!听话、做了功德,就嘉奖,嘉奖……”
“不是,她叫张嫂‘四姑’。”九宫鸟说。
赵丽影也私语着:“米虫和草莓。”
在小耳房里说得正欢的是张妮和九宫鸟。
凡是说“一锹挖个井”。这么倒置一下,把事物推向极不成能的环境(“井”不成能挖“锹”),增加诙谐感,和“教”字又压韵——东北很多这类话。
“谁说的‘没吃过猪肉,还没看过猪走’这句话?”干红问。
干红问九宫鸟:“你听谁说的‘没吃过猪肉,还没看过猪走’?”
干红说:“哎——,你一个四五岁的小娃娃,管一个五十多岁的人叫‘张嫂’!你太离谱了吧!”
九宫鸟吃紧地问:“嘉奖甚么?”
“对了,”赵丽影说,“你是妮子一辈儿的,你应当随妮子叫,也应当叫张嫂为四姑。”
“张嫂,”赵丽影说,“再搬过来一把椅子,要不,你看她俩多不得劲儿?”
“嘉奖米虫和草莓。”干红就正正身子。
“谁要跟我们教员犟,”妮子说,“我们教员就踢谁的屁股——他有屁股吗?我踢他一脚,不把他踢死了?”
“从晓得吃东西就开端吃米虫和草莓,”九宫鸟说,“吃了五年了——甚么东西吃了五年不吃腻了?”
九宫鸟未现出欢畅来,反而说:“又是米虫和草莓……”
“那就让她喝一杯。”张嫂也说,“胃不可,喝一口她就受不了了,还用你禁止?”
“九妹,”干红说,“今后跟你教员说话重视点儿,别哔了吧啦的?要客气点儿,懂规矩;妮子要有点儿深沉(矜持),你要想到你是教员,想一想,你们教员如何对待你们?”
“九妹!”干红斥责他。
张嫂愣眉愣眼地看着干红。
九宫鸟也这么以为,低下了头,默许了。
“我还得吃点儿,”九宫鸟说,“饿着肚子,睡不实。”
“差未几吧。”干红说。
张嫂说:“俩人可有话了!从打你们走了,俩人就嘚吧嘚吧地说个没完,我让她俩别在你们那屋,下来,她们俩就躲进小屋里,你一句我一句地又提及来了!象得话痨了!”
“行,给它买一只乳鸽,”赵丽影说,“放在冰箱里冻着,要嘉奖它,就割下一块,化了给它吃。”
饭桌是长方形的,有些巴洛士气势;餐椅一共六把,晓得赵丽影和干红早晨在家用饭,张嫂就摆了四把。
“踢死,我让你偿命!”九宫鸟说。
“那你最想吃甚么?”
张嫂来赵家前,曾开过饭店,掌过勺儿(厨师)。来赵家以后,饮食也不低,也挺讲究,一手烹调的工夫也没扔了。赵丽影让她靠东北口味儿,正中下怀。胡萝卜炒羊肉片和红烧肉就是东北的做法。
赵丽影指着九宫鸟:“你的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就不能再学别人的话了。”
干红搓搓动手掌,馋得不可地说:“少喝,就一杯。嗷?”
“乳鸽肉。”。
“就是因为‘费事’?”
大师笑,这回又加上一个张嫂。
“困了你睡觉?不用饭了?”妮子说。
张妮一下子指向九宫鸟:“它说的!”
“费事也得这么叫!”干红说,“要不我们人类如何比你们鸟类发财呢?”
大师就向饭厅里走去。
张妮觉得这话说错了。
“用饭用饭,”张嫂说,“吃得了,好睡觉!”
饭厅在耳房的隔壁,靠窗是厨房,然后就是饭厅,敞开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