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边说,一边察看秦瑶君的神采,见她公然皱起了眉,脸上隐现担忧,便又加了把劲,将本身听闻的宫中女子悲惨境遇给她讲了一些。
“便是返来也不怕。她第一日来,你第二日来便是。”何氏安抚道,“只要林官人的心在你这里,你怕她做甚么?”
秦瑶君斜睨了他一眼,让木兰带弟弟出去玩,才道:“你也不消哄我,我晓得我人老色衰了,内里那年青貌美的小娘子多的是,我也不敢绊着官人,只是这一双后代,好歹要求官人全面了才罢。”
秦瑶君一惊,当即坐了起来:“你说甚么?辉哥如何会跑出去?冯确见到了你们?我如何没听你提起?”
“……整日就是和他那些狐朋狗友喝酒作乐,回回都是醉醺醺的要我来照顾……”秦瑶君发了几句牢骚,俄然话题一转,“前次竟还把冯确、白余一他们招到了家里来,我不与他好好计算计算是不成了!”
林厚德少不得又打叠起精力蜜语甘言的哄了她一回,最后道:“你放心,木兰的事我放在内心了。这孩子是个懂事招人疼的,我不会虐待她。那日冯确提起他侄儿,我都没回声。”
七月的扬州城暑热渐消,连缀多日的雨水也终究停了,早开的桂花与晚凋的荷花相映成趣,很多大户人家的女眷便趁此机遇,三两相邀,出门欢聚。
“冯确的侄儿?”秦瑶君一闻声这个名字就禁不住嘲笑,“不会是他与他嫂嫂生的那一个吧?”
“你问这个,做甚么?”林厚德已醉的口齿绵连,说话都有些不清楚。
林厚德有些日子没见木兰,这回因想着要给她说人家,不由细心打量了一番,才道:“木兰真是长大了。”又对秦瑶君说,“很有几分你年青时的风致。”
“这么说,你已和他交友上了,那我们木兰便能够免选了吧?”秦瑶君眼睛一亮,按住林厚德的肩膀问道。
秦瑶君眼圈儿一红,泪珠儿含在眼眶里欲落不落,却始终神情倔强,梗着脖子道:“甚么伉俪名分?我可不敢当!”
林木兰本已宽衣睡下,传闻娘亲来了,忙起家穿衣相迎,不料刚把衣服披上,秦瑶君便已经走了出去,不由惊奇道:“娘亲这是如何了?”
何氏笑道:“是林官人说的吧。也是巧了,我要不是冒雨去宁国寺上香,也遇不见施家娘子,要不说呢,这缘分二字是最难讲的了。”
林厚德喜不自胜,从许同那边出来后就直接回了竹苑,待要让老婆把几个女儿叫出来见见时,才想起老婆带着几个嫡出的孩子回娘家了。他很觉绝望,只得叫了二房妾室齐氏来,问起几个女儿的环境。
“当真?”秦瑶君容色稍霁,转转头来问道。
林厚德认得此人恰是宫中来使许同,位在入内押班,正奉旨梭巡淮南东路,也是此次采选的总管。
实在这事也不能怪他,因木兰并不是林厚德亲骨肉,而是秦瑶君与前夫所生。秦瑶君暮年见惯情面冷暖、世态炎凉,心知这林厚德不是甚么君子君子,便不非常信赖他,自女儿到了八岁,便成心防着林厚德,等闲不叫林厚德见到女儿,也难怪林厚德不知木兰已经长成了少女。
“嗳,差点忘了。”何氏往门口望了几眼,低声说道,“林官人有没有与你提起,京里有其中朱紫到了我们扬州,传闻是选宫人来的,凡年十三及以下的良家女,都要报备参选,这也是我们家仓猝给蕙儿订婚的原因。”
馨园本是扬州富商柳群锡的私故里林,他为了凑趣那许押班,便将园子献出来给许押班暂驻,请他在此阅选宫人。传闻此举非常有效,许押班已经应了柳群锡,要选他女儿为御侍,入宫奉侍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