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猖獗。”帝王身边的大寺人魏舒海竖起眉梢,怒喝。
“连累九族?真可惜,季家只要我一小我了,满足不了你的殛毙了。”她漾一个浅笑,如夏季了飘零的雪花,明显脆弱,却又凄美,冷酷,看向他的目光安静的一汪深潭。
“嘶――”她又疼吸气。“如何这么疼。”
玉天真垂垂安静下来,反应过后的是滔天肝火,他凶恶的擒住她的玉颈,眼中带煞,恶声道,“你骗我!”,令他惊奇的是,那秀颈细的不像话,仿佛只要他微微用力,就会被折断。
“小小宫女,竟敢在宫中胡言乱语,编排朕的妃子,是谁给你这么大的胆量。”仓促赶来的玉天真一进门便听到这些话,肝火中烧。
“也只要你还唤我一声娘娘。”她的眼神突然迸发异光,流光溢彩的炊火投进她的眼中,“那一年,也是上元节。灯烛齐燃,火树银花,他就在炊火下,红着脸,蹭到我耳边,他说,”她仿佛力量不支,微微喘吁,扬起一个浅笑,像是回想起平生中最幸运的光阴,“阿离,嫁我可好?”一滴温热的泪水落在垂箩脖颈间,却冰冷入骨,“他说,永不相负。”
四年前,玉天真在漫天炊火下向季离求亲,他双脸通红,眼中是羞怯,是等候。她从内心开出欢乐,她如何会不肯意,就算当时她是左相之女,最好的太子妃人选。就算他只是令圣上嫌弃的十三皇子,卑贱如泥。可她还是用力,用力的点头。
“娘娘,你还好吗?”或许是檀雅此时的目光有些骇人,垂箩的声音颤颤,檀雅将眼中的冰冷隐去,声音透着脆弱,“垂箩,我好难过。”
他的衣冠略有混乱,端倪淡淡,遮不住的妖娆倾色,目光慑人,透着帝王的严肃和凌厉。仿佛要逼垂箩承认他的话。
年青的帝王侧躺在金椅上,姿势慵懒,身着红色龙纹玄袍,续任钩边,腰间玉带描金绘线。金冠束发,发如墨缎,如流水般淌开,美得让人抽气。扶着暖榻的手,中指套有一枚翠绿扳指,更显纤白如玉,仿佛翠绿。他双眼微眯,幽幽打量着世人的醉生梦死。美人端着酒杯盈盈走向帝王,软倒在他的怀里……
看,王恒之,你把我教很多么超卓。
“咳咳……”她艰巨的咳嗽,因为呼吸不畅让她眼角涌出泪光,气喘连连。他不由自主的放开手,妖娆的端倪透着凛冽杀气,“季离,你可晓得欺君的了局。”
爷爷的苦劝,父亲的音容笑容,母亲的那双和顺的大手,小弟的撒娇……终究沦为无边的哭喊,满地的鲜血,她余生的恶梦。
“疼死了。”蓦地一声低嗔,热乎乎的气体喷上他的手指。
她的神情刺痛了他,他从未见过如许的她,眼里没有了他的她,之前不管如何,她的眼中都清楚的映入他的倒影。
垂箩悄悄关上房门,殿宇里只剩下她一人。
体系:……
他迎进一个又一个妃子,夜夜歌乐,却视她如无物,她名为皇后,却大家可欺。
但,那些都是曾经。
垂箩低垂着头,专注的看着床上仿佛生人的女子,面露哀痛,“她死了。”
她微微偏头,仿佛听到了这世上最好笑的笑话,声音如烟,“你说呢?”她略略一顿,望向窗外,“又是上元节,可再也没有人记得了,他们,都死了。”
檀雅微微点头,“垂箩,我想要好好歇息一下。”
那笑声,透着非常的苦楚和绝望。
“因为我不爱他呀!爱他的夜千寻已经被他害死了。”
跪在地上的宫女寺人在帝王的威慑下瑟瑟颤栗。
一粒火星冲上天空,“砰”的一声,炸开朵朵火花,自高空坠下,疾若流星,似虹如日,砰砰砰砰……接连数十声炸开,漫天火焰盛放,七彩般的炫丽,华丽非常。簌簌,陈腐的殿前飞檐一大块积尘被震落,“娘娘,快看,烟花,好标致的炊火。”一名粉腮柳眉,素色宫装的宫女指着夜空上的喝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