莳七本是低垂着双眸，闻声她的话，像是听到甚么天大的笑话普通。
苌黎缓缓走到莳七面前，声音清润，如山上流淌的泉声。
“扶九殷！你逆天改命，是会遭天谴的！”
被捆在寒刺柱上的莳七恰是阵眼，阵内似云迷，满天的金光仿佛给青灰色的天涯渡了层金。
“啊――”莳七被这突如其来的疼痛刺得猛地展开眼睛，映入视线的，鲜明是封亟手执玉虚扇站在火线，而刺入莳七身材中的箭矢便是玉虚扇的扇骨中飞出。
玄衣男人飞身而下，长臂将躺在地上的莳七带入怀中，怀中女子几近透明的肤色让他蹙了蹙眉，浑身顿时覆盖着森冷的寒意，仿佛冰霜的眸子一一扫过在场世人，世人顿时吓得后退了几步。
封亟蹙着一双剑眉，软玉温香终是见效了，他狠狠的盯着莳七看了半晌，遂垂眸看着苌黎，眼底和顺无穷：“好吧。”
……
莳七只感觉浑身的血液像是被酷寒冻住了普通，指尖模糊传来禁止不住的颤抖。
起阵了。
即使是数九寒天，封亟的额间尽是密密的细汗，他抬眸看了看苌黎，她和他一样，脸上尽是汗珠。
青云门别传来阵阵喧闹声，“几位长老，时候已到，为何还不起阵！”
“别和她废话了，快点布阵。”就在封亟入迷之际，三长老一声厉斥拉回了他的神思。
就在此时，一声锋利的鸟鸣声划破天涯，青云门外的青松顷刻间簌簌落下积雪，围观的世人顿时被积雪拍了个正着。
苍鹰上模糊坐着一名玄色衣衫的男人，青云门外顿时喧闹纷繁，“是他！”
只听“咻咻”几声，紧接着便是箭矢刺入身材的剧痛。
扶九殷带着莳七飞身上了苍鹰，声音如结了冰：“这世上，还没有我扶九殷带不走的人。”
封亟突然回神，旋即收起玉虚扇入了阵。
漫天的飞雪铺天盖地而来，山顶的北风如开了刃的刀片，细细的割着她的肌肤。
青云门里阵法金光四射，刺得人睁不开眼。
莳七眼底尽是挖苦，悄悄吹开面前的碎发，声音轻得仿佛来自天涯：“我输了。”
莳七眸光模糊展开，昏黄间，她似是瞥见了九叔，不由低声轻唤，声音里满含委曲，“九叔……”
那是她曾经痴痴念念的五哥哥啊！
“玉虚扇……”
浑身像是万虫啃噬般的疼，蚀骨的疼痛让她垂垂认识恍惚，耳朵听不见任何旁的声响，只是嗡嗡作响，如无数藐小的飞虫喧华着。
“莳七，原就是你对不起我，报应不爽，应当的。”
玄衣男人垂眸轻声道：“乖，别再说话了。”
面前雾蒙蒙的一片，六合万物再也看不清楚。
“师姐，你已然入了魔道，愿你来世能做个良善之人。”
她缓缓阖上双眸，成王败寇，耳边垂垂响起阵阵劲风吼怒之声，地上的积雪被骤渐强大的气流卷起，狼籍的在空中飞舞。
阵法强行被破，她和封亟都被反噬了三成修为，不止他们，连二位长老也未能幸免。
哀莫大于心死，确切如此，纵使此番地步，她竟感受不到半点难过。
噬魂阵被劈开马脚，摆阵的四人立即被庞大的气流拍了出去。
封亟有些难堪的看了看徐行而来的几位长老，终是敌不过苌黎眸中的期盼，微微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