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亟负手而立,回眸望向被捆在寒刺柱上的女子,眸光冷寂。
“可我就是想晓得,莫非畴前的风景皆是假的麽?”她唇角微微漾起一丝苦涩,“当年在谢水旁的梨花树下,你说的都是骗我的麽?”
天空中的飞雪越来越大,垂垂覆盖了她的脚踝,混乱的发丝上尽是积雪,她悄悄吹了口气,积雪顿时飘摇而下,像极了她当年一脚飞起的梨花雨,只是当时是她初遇封亟,而现在,倒是她此生的结束……
耳边尽是青云门外的喧闹与群情,诸如“妖女”、“噬魂阵”、“报应”等等字眼,如小飞虫普通无一不漏的飞入莳七的耳中。
“师姐,一朝入魔深似海,现在噬魂阵还未起阵,师姐如果转头,信赖天下人都会谅解师姐的。”
替天行道?好一个替天行道!
莳七缓缓低垂下一双眸子,混乱的碎发讳饰了她现在的神情,唯有微微颤抖的双肩和紧握成拳的双手透露了她现在的心境。
应和声顿时如海潮般涌来,皆是要求当即诛杀妖女。
“封亟……”
几位长老相互对视一眼,唤了声封亟。
“小七,噬魂阵已摆下三日,再过半个时候就该起阵了,你还不迷途知返吗?”封亟的眸光落在她蕉萃的身形上,终是有些动容,模糊带了丝怜悯。
错在不该轻信别人,错在不该爱上一个不爱她的人,错在不该为了所谓的道义摒弃本身的私心。
莳七晓得,该起阵了。
“亲者痛仇者快?”她缓缓抬起双眸,死死的盯着苌黎,一双明眸里盛满了滔天的恨意,“我可另有亲者?是你,还是封亟?”
她手脚被捆在这寒刺柱上已经三日了,山顶的北风毫不包涵的刮过她的脸颊,如刀割普通。
只是这切肤之痛那里比得上心底的疼。
“迷途知返麽?”莳七垂眸喃喃低吟,很久俄然大声而笑,笑声凄厉,直直划破天涯:“我是迷了途,我是找不到了路,可究竟甚么才是正路,甚么才是正路,是你的途,还是她苌黎的路?”
传闻噬魂阵起阵须得以被诛之人的信物为钥,方能翻开噬魂阵。
是啊,苌黎在青云门摆下噬魂阵,就是为了诛她。
她的声音干涩沙哑,艰巨的吐出两个字,便再也说不出旁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