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皇上,娘娘她歇下了。”
不,不满是。
此事以后,原主整天惶惑不安,连夜里做梦,都频频梦见皇上俄然突入霁月宫,将她揪出去问欺君之罪……厥后她终究不堪其扰,花银子打通了太病院的某位太医,自导自演了一出戏,让世人觉得她因小产而落了病根子,才难以受孕,总算消弭了心头忧患。皇上亦为了安慰她丧子之痛,将她晋升为昭容,宠嬖有加。
当然这并不包含阮墨。
“皇上驾到!”
用心致志,定夺勇敢,确有帝王之风。
垂落的床幔将视野隔绝于层层昏黄以外,他肃立半晌,伸出一指将半边床幔挑开,甜睡榻边的一张小脸便暴露来了,白嫩而透着浅浅的酡红,深陷梦中,对男人的到来明显毫无所觉。
那段时候并未传出太病院有人犯事的动静,皇上却独独揪住了这一人定罪,那么便只要一种能够……这位太医犯了一件不成公开之事。
熬了那么久的苦日子,老是给教主大人做牛做马,终究让她也当一回被人服侍的主子了,并且还是勾引君心、红颜祸水的宠妃……虽说名声实在不大好,但自古以来的宠妃又有几人落得好名声,她才不在乎,临时心安理得享用着大抵只要梦里才会实现的美事儿。
如此看来,皇上不但晓得原主自导自演的事,乃至诡计帮她掩蔽究竟。
未几,又睁眼起家,几步到桌前灭了烛灯,才再次回到榻上。
以是皇上发明原主暗中打通太医一事,并未禁止,而是听之任之,让世人觉得此事为真,为的便是突破传言,既保护了皇家的庄严,同时又将朝堂大臣的嘴堵上了。
皇上……为何不肯要子嗣?
只是……彻夜怎的歇得这般早?
单逸尘的脚步极轻,一起行至最靠内的床榻前,未曾收回半分声响,并非决计为之,习武之人多数如此,风俗罢了。
仅着红色中衣的娇小身子微微蜷着,墨色的长发披泻而下,仿佛洗濯过一回,模糊披收回淡淡暗香……
啊呸,真是乌鸦嘴,说曹操曹操到。
额……对上眼了。
他将视野从她脸上移开,瞧见她与床沿之间不敷一掌宽的间隔,面色冷然:“阮墨。”
他眉心一动,似是有几分不信,叮咛人退下后,便面无神采迈入门槛,朝寝殿徐行走去。
……不过她晓得也是普通。
阮墨斜躺于温馨的贵妃椅上,椅脚处跪着一名宫女为她按摩小腿,左边一名扇扇子的,右边一名捧着葡萄递过来欲喂她吃的,此情此景,真有种不知身在那边的飘飘然。
送走母亲后,原主思虑很久,最后还是决定不寻太医来查证。皇宫向来人多口杂,倘若让太医诊出不孕,被故意人传开了,且非论那些成日揣摩着看她笑话的女人会如何幸灾乐祸,她最怕的,是皇上是以不再宠嬖她。
但是再好的事儿都会有美中不敷的处所,她能过得如此津润,全因那位教主大人不在,一旦他驾临霁月宫了,她可就……
“……”毫无反应。
阮墨属于那种有贼心没贼胆的人,俄然对上他毫无豪情的双眸,心下格登一跳,笑容顿时僵在了嘴角,不上不下,好不风趣。
莫不是已然晓得,他降了丽昭仪的位份,并且禁足三月闭门思过?
故而待他伸手扶她起家时,她便大着胆量昂首看了他一眼……几眼。
单逸尘微微转眸。
这个题目,阮墨思考了大半日,直到夜晚撑不住疲惫睡去,都未能想明白。
日日罚她待在这儿抄书,说一句话多抄一遍,算哪门子的“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一并出去的另有长年服侍皇上摆布的秦公公,双手捧着木托上的三摞码放整齐的文本,稳稳走入:“皇上,这是本日呈上来的奏折,请过目。”